说着,敏慎微微瞥了卯月一眼,说:“卯队长,如果不是我的学生发现了端倪,这件事要什么时候才能浮出水面呢?虽然说,你们并非民警,也没有侦查刑事案件的经验,但也不至于案发后连监控都不会查吧?”
卯月的头更低了,见此,敏慎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别低头了,你还想把脑袋塞进裤裆里么?我说了,我这次来找你,不是追究你的责任,更不是来批评责骂你的,而是与你一起,想办法尽量补救你的过失。”
“还请敏科长明说!”卯月脑袋瞬间扬了起来,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说道:“那个饲养员是谁?”
“他已经死了。”敏慎淡淡的回道。
“死……死了?!”卯月眼睛一瞪:“怎么死的?”
“被警犬咬死的。他就是早上死于警犬之口的受害者之一。自己做的孽,自己吃了苦果,真是报应不爽!”
见卯月张嘴要说什么,敏慎立马打断,说:“先听我把话说完。你的过失不只有这么一点点而已。虽然我不想追究你的责任,但只有你知道自己的疏漏有多大,才能好好的将之弥补。”
卯月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点点头,说:“敏科长请说,我不插口了。”
敏慎这下反倒不急着说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几回,直到他浑身不舒服,这才开口说:“如果我告诉你,基地内混入的嫌疑人的奸细不止饲养员一个,你会怎么想?”
“……”卯月咽了口口水,想说话又不敢说。他刚刚亲口答应了敏慎不再插嘴,刚说出口的话,不好立刻反悔。
敏慎挺满意他的态度,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说:“你今天下午说过,声波探测仪检测到奇怪的次声波,无法确定来源,这事你还记得么?”
听他嗯了一声,敏慎继续说:“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次声波,到底是哪里来的?对了,我再提醒你一点,根据我们的试验和推理,你口中的弥漫性很强的次声波,只覆盖了警犬基地的范围。”
卯月忍不住了,张了张口。敏慎嘴角微微扬起,说:“你可以回话了。”
他先咽了口口水,然后才说:“很明显了,基地中还有内奸,启动了次声波探测器,并用专业的仪器将次声波反射,让它只弥漫在基地的范围之内。”
“你明白就好。”敏慎点头:“话就说这么多,下面,你好好排查下基地中的所有工作人员吧。明天中午之前,给我一份调查报告。另外,这份报告,应该包括你、我、扶杳嫂子、宁远等人在内,一个不落,仔仔细细的排查,明白吗?还有,排查工作尽可能隐秘一点儿,免得走漏了风声。”
“明白!”卯月没有二话,重重的点头。
目送敏慎离开后,他终于长叹口气,暗想:“看来,今晚不用睡觉了……我好歹也是堂堂支队长,怎么就这么命苦……唉!”
而敏慎,在离开卯月的办公室后,也忍不住长长的吐了口气。演戏并不是她擅长的,但为了孟思雨,她不得不在卯月面前演一场戏。
即使孟思雨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恐怕也难以保证完全不引起她上司‘甲寅’的怀疑。毕竟,能爬到这个程度,绝对不可能是傻瓜。因此,敏慎必须演这么一出戏,借助卯月的手,抓住孟思雨吐出的这名奸细的把柄。
当然,也并非一定要让卯月出手,敏慎亲自来也是一样的,但这样一来,容易留下破绽。如今,将这个烫手山芋抛出去以后,敏慎终于稍稍安心了一点儿。
回到会议室,见宁远与扶杳已经将椅子摆好准备休息了,敏慎微微一愣,问道:“怎么,你们就打算睡了?不等小周回来?”
宁远一边铺着毯子,一边说:“案情真相已经了然,小周不过是走个过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先帮她把睡觉的地方腾出来,这样她回来就可以直接休息了。”
扶杳在一边轻轻点头表示附和,随后又奇怪的问:“话说回来,你怎么也去了那么久?难道是和小周一块审讯嫌犯去了?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你俩应该一块回来才对。”
“哦。”敏慎应了一声,随后将在卯月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俩。听完她的叙述后,扶杳噗嗤一笑,看着敏慎说:“你个小妮子,卯月被你一唬,还不得吓蒙圈了?”
“那也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敏慎耸耸肩。随后,她发现宁远在自己叙述完之后就一直在发呆,不由奇怪的问:“你是不是又想到些什么了?”
“嗯。”宁远点头:“组织为什么要拖延住刑警队,不让他们及时到来?他们到底有什么用意?”
“用意不很简单么。”敏慎说:“无非是想将警犬伤人的真相再遮掩一段时间,好让他们从容的砍断尾巴,不让我们发现他们令警犬发疯的办法。”
“那你可就真的想的太简单了。”宁远摇摇头:“你认为,刑警队到达基地之后,能为我们提供多少帮助?”
“不少。”敏慎说:“如果没有孟思雨的帮助,我们即使猜出了警犬伤人案的真相,也需要时间去验证,而不像现在,直接锁定了嫌疑人,具有很强的针对性。而这个时间花费的多少,就看有没有刑警队协助了。”
“也就是说,以市局能在短时间内派出的刑警队的规模,充其量只能协助我们破案,对不对?”宁远问道。不等敏慎反应,他又自问自答:“换言之,真正推动案情进展的,是我们几个才对。既然如此,组织为何舍本逐末,放着我们不管,反而浪费时间精力去牵制刑警队,还仅仅只是牵制了几个小时?”
“这……”敏慎无言了,只好说:“你是不是想到了原因?别卖关子了,快说出来听听!”
“恰恰相反,我没有半点思路。”宁远长吐口气,说:“组织的这一步棋,我是真的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