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慎深吸口气,看着苏幂的这张脸,心中惊骇非常。好不容易平定心绪之后,她才问道:“你的这番布局太可怕了……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要演这出戏,演给谁看?”
“当然是你的爷爷,敏老首长。嗯,还有赵厅长。”苏幂说:“说出来你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你和宁远越是怀疑我,暂时而言,我便越安全。”
“不,我理解。”敏慎说道。道理很简单,苏幂毕竟与敏慎等人在一块,敏老爷子和赵黍离再怎么老谋深算,远在东洲也难以真正掌控苏幂,只能借助敏慎和宁远的眼睛。而他们几人对苏幂越怀疑,便意味着对她的监视力度越大,敏老爷子和赵黍离也越放心。
“所以,你急急忙忙的要求我们来西陲,并非是为了抢占先机,仅仅是为了加深我们对你的怀疑。”敏慎问道:“同样的,你也并非在事先与赵厅长等人有过什么交流,仅仅是赵厅长和我爷爷觉得,有我和宁远在,你翻不起什么浪……”
“不止那么简单。”苏幂摇头:“他们与你一样,认为我这一次主动选择与你们警方合作,有着不可告人的惊天阴谋。因此,在他们自以为事态可控的时候,反而会尽可能推动我的计划,让我早早的将阴谋暴露出来。”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敏慎柳眉一轩:“难不成,你认为你和我这么‘推心置腹’一番,就能消除我对你的怀疑?”
“当然不可能。”苏幂摇头:“我不指望这么几句话就能改变你们对我的看法,之所以说出来,只不过是因为瞒不住罢了。不要觉得你的上司是傻瓜,相反,他们比我都要精明,恐怕一早就看出我在演戏了。”
“我只希望把这些都挑明了,我的确有自己的野心,所以你和宁远也必须监视我、提防我、怀疑我。但我希望,怀疑归怀疑,你与宁远不要再像昨天一样,无形之中阻挠我的计划,至少在能双赢的这个大方向上,能真正把我的建议听进去,而不是本能的排斥。”
敏慎嘴角微微扬起:“所以,这一次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试一试我和宁远是否真的能听你的话,是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苏幂说:“而事实证明,我担心的没有错,若非赵厅长看穿了我的目的,同意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并让你和宁远在大方向上听我的,咱们现在绝不可能站在这里。”
“这一次还可以看作是我的小测试,但若情况真的十分危急,不容许耽搁太多时间,你们还是这么一副姿态,岂不是坏事了?敏科长,你应该清楚,咱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神秘组织,在它没有被彻底捣毁之前,咱们的心不说拧在一块,至少也得向着同一方向前进吧?”
敏慎思考良久,终于点头:“好,我明白了,从现在起,只要你的计划是出于你我双方这条统一战线考虑,我会听从你的。但如你所说,我依旧会怀疑你,提防你。”
“那就够了。”苏幂满意起身,说道:“那就早点休息吧。我想,即使有扶杳协助,肖东树的人要妥善安排好咱们的身份也需要时间,我估计大概在一星期左右吧,这一星期,咱们得再好好盘算盘算。”
目送苏幂离开,基本一直在保持沉默的周倩欣起身将门关上,把链条锁扣好,这才问道:“敏姐姐,你觉得苏幂的这番话可信吗?”
“不完全可信。”敏慎扬了扬下巴,说:“但也不可完全不信。至少赵厅长的态度就值得我们深思。那些老狐狸有什么算计我想不明白,但对苏幂,他们的态度应该和我们一样,是有保留的信任。只不过,相比之下,他们不像我们这么提防着她。”
“噢?”周倩欣奇怪道:“她刚刚不说,赵厅长他们在借我们的眼睛监视她吗?”
“当然不是。”敏慎摇头:“这只是话术而已,以我们能够接受的半真半假的谎言为开头,我们才能听得进去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吧。”周倩欣晃了晃有些晕兮兮的脑袋:“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懂……”
“没关系,你不需要太过接触这些。”苏幂微笑着宽慰道:“你有自己的不可或缺的任务,那便是协助我们攻破嫌疑犯的心理防线,获知我们需要的线索和证据。”
“我明白。”周倩欣说:“那我们接下来,对苏幂的态度是否……”
“照旧即可。”敏慎说:“当然,既然赵厅长这些人都能信任她,我们也没必要再处处提防着了。至少,在与组织‘正面决战’之前,她还能算作是自己人。”
周倩欣似懂非懂,又想到一种可能:“对了,你说苏幂有没有可能是在诈降?我总感觉咱们这一次行动虽然有波折,但总体上太顺畅了,最高魁首不应该这么蠢才是……”
“你想说,苏幂是否联合最高魁首在演戏,为的就是将我们骗到西陲,把我们一网打尽,是吧?”敏慎替周倩欣说出了她的怀疑。
“嗯……”周倩欣点头。
敏慎说:“可能性不大,你当这是在玩‘无间道’呢?这种事,只能交给绝对信任的人去做,而很显然,苏幂达不到这个要求,最高魁首不可能放心让她这么搞的,否则,若她真有反意,组织必然损失惨重。”
“当然,我们对最高魁首的了解几乎为零,目前来说,咱们谁都猜不透他的想法,因此这种可能性虽然不高,也不能完全排除,必须小心提防才是。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找不到一网打尽的机会。”
周倩欣听明白了,却依旧有些疑惑:“难不成,咱们还要分头行动?”
“当然不是。如果苏幂真是诈降,分头行动只会被各个击破。”敏慎说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话虽然过于绝对,但还有有些道理的。苏幂是个惜命的人,只要将她牢牢的绑在我们身边,她便不敢去谋害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