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叶志帆摇头,说:“表面上看,对方是以这种方法诱惑我,但事实上,他们是在用我的家人威胁我。一旦彻底落入他们手中,我恐怕就成了个奴隶,最多只是比较有用的,比较有地位的奴隶而已,将永无出头之日。”
“但说实话,虽然并不动心,可我也非常无奈。倘若我不答应他们,接下来他们可能便会彻底撕掉面具,将我的家人绑架了,并直截了当的威胁我。”
周倩欣知道他的担心并不道理,但此时此刻,她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口,再者他的家属已经被警方保护起来,安全无虞,便干脆无视了这个问题,问:“接下来呢?你是如何应对的?”
“对方说他们并不急,给我足够的时间考虑,但仍旧希望我们尽快给他们答复。”叶志帆说:“我当时松了口气,心想能拖就拖,只要拖下去,总会有办法的,比如把我家属保护起来。”
“你也是当局者迷了。”宁远忽然开口说:“你是国家高级研究员,和你父亲一样都是研究院院士,当之无愧的国宝级人物,你的家属,自然会受到国家的重点保护。”
“这个重点保护,更多的是一种态度。或许直接力度并不强,但我想,即使这个犯罪团伙真的有能力绑架、控制住你的妻儿,也没有那个胆子……”
“宁顾问,这个犯罪团伙摸老虎屁股的事干的还少吗?你认为他们会在乎吗?”叶志帆忽然冷笑两声,对宁远说道:“如果没有去年的云海案、关山案,我绝不相信有人能在国家保护下绑架走我的老婆孩子。但现在,说真的,我不敢赌。”
叶志帆这句话,相当于在宁远、周倩欣脸上狠狠的抽了个耳光。这摆明了说他们警察吃干饭。可他说的是事实,相信抱着与他一样的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因此,宁远和周倩欣虽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但也没法出声反驳。
叶志帆又叹了口气,说:“我这话不是针对你们,你们别介意……算了,我接着说吧。你们刚刚说的,我都考虑到了。但因为种种原因,我依旧担心。既然他们愿意主动宽限时间,那自然再好不过,我便搪塞过去了。”
“而且,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觉得他们只是对我开了个玩笑。然而,过了半个月,他们忽然又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甚至给我老婆打了个电话,让我听见她和女儿的声音。”
“他们告诉我说,他们已经用了合适的理由接近了我的家人,并且和他们关系相当不错。因此,只要他们愿意,可以随时让我的老婆孩子彻底蒸发……那一刻,我终于真正慌了。”
“我想过报警,但他们说,只要我报警,我老婆和孩子绝对比他们先遭殃。他们说,犯下云海案、关山案的家伙,和他们是同一组织的人。因此,我真担心,也不敢赌。他们还威胁我,别想拖延时间,因为拖的越久,他们越容易干掉我家人。”
“此后,他们又让我回去,说给我足够的时间考虑。然而,我已经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连续多次进出地下基地,另外我的表现也有些奇怪,我父亲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但我怎么敢和他说呢?我知道他的脾气,他是个极端的爱国者,为了这个国家,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家属,甚至是他自己。如果让他知道,他一定会选择鱼死网破的。”
“然而,我还是没想到,他太聪明了,竟然通过些许难以引起正常人注意的蛛丝马迹,发现了我与这个犯罪团伙接触过的事。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他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竟然冷静了下来,没有揪穿我的事,并让我等,说他会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我见他并没有太过冲动,而且他智商、情商的确比我高得多,便同意将一切都交给他。说实在的,长这么大了,还依赖自己的父亲,我真的很窝囊……”
“从那以后,父亲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我放心不下,暗中跟踪他,却被他给发现并揪了出来。不过,那时已经又过了好长时间了,差不多就是他遇害前几天吧。他看见我,叹了口气,并告诉我说,他和韩老先生发现了这个犯罪团伙的狼子野心。”
“事实上,除了我之外,他们还找了别的研究员,而且,那个研究员很可能已经同意了他们的条件,并且已经开始了动作。我父亲和叶老先生发现了这点,但并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因此,他们想要设计将对方引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一次次的找到我,向我强调,万一他们不幸遇害,我一定要保持绝对冷静,尤其是面对你们警察的时候,越冷静越好,总之尽可能借此引起你们的注意。”
“我本以为,他们既然让我吸引你们的注意,怎么着也该告诉我一些秘密好让我转告你们才对,可没想到他们到头来什么也没说,还说,知道的太对,对我没有好处。”
“后来,他们果然遇害了。我由于这三个月不断的受到犯罪分子的叨扰,已经心疲力竭,父亲遇害,我竟然也已经没有太大的波动了。虽说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却能非常轻易的就做到父亲所说的,保持绝对冷静的状态。”
“我想,或许是我觉得自己再过不了多久时间,也会步他们的后尘的原因吧?既然已经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了,还难过什么呢?于是乎,就有了你们看到的那一幕,我以绝对冷静的姿态来面对你们。”
周倩欣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虽然依旧不太认可他的这个说法,但这个理由其实也解释得过去,暂时便不追究了。当然,倘若他接下来说的事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她依旧会提出质疑。
因此,她便问道:“在林子当中,你曾经对已故的洛七说过,你已经把该说的话对我说了,他们的要求你已经达到。那么,什么话是该说的?他们的要求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