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透露,雕像的枝条能使人延年益寿。”男子微微一笑道。
“这是确定的事实?”裴静目光透露着质疑。
“应该是吧。”男子没有正面回复,“不然也不会有人专门花大价钱来雇我,要知道,我为了这件事已经在这附近蹲了好久。”
“不过据我这些天的调查,石雕在平常的时候,是不会长出枝叶。”男子话锋一转,“而它的枝叶只会在它攻击和享用食物时出现。”
男子认真打量着裴静,“除了那些喜欢安静的住户外,你还是第一个主动到这里来的人,我如果没有猜错,你一定是为了什么,对吗?”
“或许吧。”
男子猜的没错,而这也是裴静一直在想的。
通过角色两次的记忆,裴静可以推断她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某件事,而不是单单的和父母争吵。
至于是什么事,她现在无从得知。
“我们完全可以合作的,我给你关于这里所有的消息,你帮我把想要的东西带回来。”男子没有气馁,他继续提议道。
“可我怎么确定消息的正确与否。”裴静很快反问。
“这你不用担心。”男子却是一副很自信的样子,“我的消息不会假,只要你把东西带给我,不过你也可以再考虑考虑,等到了明天,你就会知道答应我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
“明天见。”裴静回复。
“庄承宇,我的名字。”男子后退几步,“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我会再来找你的。”
又是这句话。
印象中,这已经是裴静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他们一定都知道些什么。
此时老旧的居民楼内,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脚步沉重的往楼上走去。
空气中灰尘在缓缓流动,角落中不时响起几声虫子的鸣叫。
男人停下脚步,抬头仔细看着模糊的牌子,然后掏出钥匙把左手边的门打开。
房间内一片明净,与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子反锁住门,目光搜寻着每一处地方,很久以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近处的茶几上。
他一瘸一拐的走过去,顺手拉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相框,而其中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不知多少个一样的相框。
他把相框摆正放在茶几上,看了一会后,他从旁边的柜子下拿出一叠信纸。
他写道。
“哥哥,这是一封忏悔信……”
长徐路,三号居民楼。
201室。
原本有些拥挤的客厅,此时空空如也,所有的家具都不见了,只剩下一盆又一盆开得鲜艳的杜鹃花。
魏谈月一次又一次的把所有杜鹃花搬到墙边,又摞在一起,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这样做,有些杜鹃花会被压弯枝叶。
她只是这样默然不语的重复着动作。
她只是这样流着泪搬动着杜鹃花。
然后落下一句。
“我恨你。”
才又将杜鹃花搬了回去。
305室。
安沛乐看着小女孩沉睡的面容,下意识的笑了。
似是想到什么,她来到客厅拿出了一本书。
书异常陈旧,封面甚至看不清字样,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翻看着。
在翻看到最后一页后,她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三角形。
“竟然过去那么久了吗?”她喃喃自语,“十年了,还真是快……”
铛——
悠长古朴的钟声赫然响起,一阵阵回荡在耳畔。
她一下从沉思中醒来,顷刻,无法控制的恐惧在脸上蔓延开来。
她抖动着身体,书也从身上掉落,近而她也摔在了地上。
“不……不要……不要……”
……
裴静感受自己犹如置身在古老的祭坛,眼前是高大威严的雕像,身边不断有人拿着香上前跪拜。
厚重的香气扑鼻,裴静竟然有些喘不过气,她努力辨认四周的景物,却发现它们始终隐在一层雾里。
信徒的祷告声不绝于耳,面前雕像的规模似乎变得越来越大,人们相互诉说着不幸,共同牵手跪下。
声音逐渐清晰。
“请救救我的孩子吧,我愿意用第一个孩子的生命来换取他的健康。”悲叹的妇人举起手中尚在襁褓的婴儿。
“请保佑我能高中,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父母的生命来换。”年轻的男子咬了咬牙,同样高举双手,他的身后,是奄奄一息老人。
“保佑我发财,只要我能发财,你可以拿我身边的一切来换取,我统统不在乎。”中年男人贪婪的面容满是谄媚,他的手举的是最高的。
“我可以实现你们所有的愿望,代价是你们从今往后的一切都归我所有——”
空灵,幽长的声音从雕像口中传出,跪在地上的人群变得嘈杂,他们的一言一语中都透露着怨言。
“凭什么,那我实现这个愿望还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切,既然许愿那必定有代价,你们为什么要感到疑问。”
声音再次响起,它似乎极为不解。
“可我已经用我父母作为代价了呀。”年轻男子站了出来,他神情不满,“你怎么还能额外收取代价。”
“对呀,你不能这样,明明……”
“我们千里迢迢从远处来,可不是为了这种结果呀。”
周围不断有附和声响起。
“你享受了我力量带来的生活,却不愿意成为我力量的养分吗?”声音轻轻笑了,“这可不行。”
“那我把愿望收回总可以了吧。”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说道。
“当然——不行。”
“许了愿望必须实现,你既然向我祷告,我必然会实现你的愿望,所以……慢慢等待吧,你们总会成为我力量的构成。”
“不,你不能这样……”仿佛已经预想到了未来,人群开始哭诉,甚至四处逃窜。
声音依旧在高处响起。
“逃吧,好好享受你们剩下的自由,你们的脚步越快,我就越快收到你们的消息。”
“我会等待你们主动回来的那一天的。”
裴静静静站在那里,随着人群散去,浓雾也变得稀薄,直至消失。
“这位信徒,你有什么愿望吗?”
声音飘荡了一会,将注意力放在了裴静的身上。
“我也能许愿?”裴静抬头问。
“为什么不能?”声音语调轻快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许是事物也许是人,而我都可以做到,在我面前你无须隐瞒。”
“我应该许不了的。”
“为什么?”
声音的距离很近,近在咫尺。
“因为有人已经用我作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