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彪躺在姒衣身边,打着呼噜,睡得可香了。
姒衣手腕上的小蛇爬了下来,爬到小彪身边,瞪着它。
都怪这个小东西,自从跟了主人之后,主人都不理它了。
它对着小彪吐了吐蛇信子,最后什么也没做,又爬回了姒衣手上。
这天晚上,姒衣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回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家里。
但只是一个过客,看着自家父母的生活,这是她还没出生的时候。
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坐在小院里做着针线活,缝着给未出世孩子的小衣服,面上满是笑容,心里是对腹中孩子的期盼。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麻布衣服的男人扛着农具推开篱笆门,“细君,我回来了。”
夫君归家,妇人欣喜,扶着桌椅起身,“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没做饭呢。”
男人赶紧放下手中的农具,去扶自家夫人,“你身子愈发重了,我早点回来也好让你少劳累一些,你坐着,我去做饭。”
将自家夫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坐下,男人进了一个简易的厨房。
姒衣看着这一幕,男耕女织,夫妻和睦。
这就是她原本的家吗?
原来他们这么幸福。
对还未出生的她也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她看着如此和睦的一幕,表情有些呆滞。
姒衣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她还回想着梦中的一幕幕场景,难以回神。
被乜绥捡回去,长大之后,姒衣回了一趟她那所谓的家。
她父亲年纪本不算太大,只是满头灰白的头发,身形也比同龄人更佝偻一些,看起来年纪非常大。
知道姒衣没死,他看着素未谋面的女儿,并未开口相认,反而拿着扫帚把人扫地出门。
本来姒衣就没打算认亲,只是想回来看看这个抛弃了她的家是个什么样子,家中只有她父亲一人,她母亲去世之后,父亲相思成疾,生了一场病,家中破破烂烂,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当时救治她母亲时用掉了。
他的病越拖越久,越拖越严重,整个人看起来比同年纪的人要老上十岁。
身体垮了,地也种不了了,现在地里的杂草都已经比人还要高了。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一天,姒衣远远地看着老人坐在屋檐下,耷拉着头,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老人在那坐了多久,姒衣就看了多久,就算到了夜里,老人也没有回屋。
到第二天的时候,老人已经没有了生机。
还是那些抓壮丁的兵卒进了院子,抓不到人,他们总要拿些什么东西,把屋子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连一点吃的都没有。
他们泄愤的推了老人一下,老人没有知觉的摔倒了,他们这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骂了一声晦气,兵卒就离开了破屋。
姒衣站在篱笆外,看着院中的尸体,久久没有离开。
有过路的人见姒衣一直盯着人家家里看,想过来问问是什么情况,结果姒衣一言不发,那人也就离开了。
过了许久,她站累了,也就转身离开了。
等姒衣离开之后,那年久失修的破屋传来柱子断裂的声音,下一刻,房屋倒塌,成了一片废墟,老人的尸体被掩埋在废墟下,无人收尸。
后来是几个邻居帮忙把人挖了出来,将他葬在了发妻坟茔旁。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姒衣就不知道了,她再没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