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姒衣“哦”了一声,便向屋内走去。
“衣衣,来一起吧,扫一扫霉运。”
看着黑瞎子递过来的鸡毛掸子,姒衣眉头挑了挑,随后,她看向黑瞎子,微微勾唇,举起鸡毛掸子在他身上掸了掸,“好了。”
见姒衣的举动,黑瞎子愣了愣,紧接着笑出了声。
小楼内时不时响起欢声笑语,而张日山回去之后,他那原本冰冷的家多了一丝烟火气。
“日山,刚好我做好了饭,快来吃吧。”
张启山围着围裙,手上还端着一盘小菜,整个人非常违和。
仔细想想,这个张启山和他记忆里的张启山相差太大了,处处都是破绽,入目皆是漏洞,只是他自己自欺欺人为他找补。
记忆里的张启山,一身军装,不苟言笑,不怒自威,他的威望可谓是在老一辈人中根深蒂固。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张启山,空有一副张启山的皮囊,做事风格、性格完全相反。
而且,佛爷不爱听戏,哪怕是当年与佛爷至交的二爷开嗓,佛爷都没有去过梨园几次。
是他天真了,总想着故去的人还能回来。
是他看见这一张脸便为之动容,以为佛爷一直都在。
他在餐桌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碗筷,道,“等年后,你就离开吧。”
“张启山”表情一顿,有些不解,“去哪?”
“去哪都行,只要不是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出现在北京。”张日山吃着桌上的饭菜,头也不抬。
“我……”他有些难以置信,“你要赶我走?为什么?总要有一个理由吧。”
张日山放下碗筷,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一下手,随后抬头,“你本就不是他,没必要留在这了,我会给你一笔钱,除了北京,你想去哪都行。”
沉沦了这么久,也该醒了。
若是佛爷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他是谁?”
二人对视,一时无言,微风风穿堂过,拂过二人的脸,风中是一股寒冷的气息。
“走吧……”张日山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淡漠,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意思。
“张启山”看着头也不回的张日山,心里有些发闷,“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甚至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从他睁开眼睛那一刹那,就是这个叫做张日山的人第一个出现,叫他佛爷……
先是把他带回家,结果又这样就把他抛弃了。
他握住拳头,脸上开始出现痛感。
“张启山”脸上的皮肤开始寸寸龟裂,像是干涸的土地,只不过,从里面流出来的是鲜血。
他的双手甚至不敢触摸到脸,因为他只是微微一动脸上的肌肉就疼得生不如死。
那种皮肤被活生生撕开的感觉,他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
桌上的餐具被疼得神志不清的他全部扫在地上,他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疼得直不起身。
脸颊不断地裂开,鲜血从中渗出来,不一会,张启山便满脸都是血。
他的鲜血流到了地上,很快就是一滩血水。
许久之后,张启山意识回笼,他看着地上的鲜血,慌乱的用袖子擦干净,随后,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而他的脸早就已经千疮百孔,至于去哪?他自己也不知道。
地上的雪每日堆积一点,太阳出来时又化一些,除夕很快就到了。
姒衣今日坐在二楼的阳台,红衣红裙,肩上是一件白色的披肩,她坐在桌旁,泡着热茶。
今天除夕,天气不错,只是地上积雪很深。
螭龙在桌子上,玩着茶盖,它的脖子上也有一条迷你版的红色围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