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脸上那种痛苦又纠结的的表情，估计任谁看了恐怕都要觉得十分揪心。
要不是因为楚悠悠早就已经看透了芳姐这个人的真面目，她现在几乎差一点就要相信对方是真的在哭了。
只可惜，信任这种东西，一旦崩塌过一次，以后就很难再重新建立起来了。
亲近的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两个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的陌路人呢?
楚悠悠如今就只是保持着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站在芳姐面前，她倒是要看看，这家伙究竟能装到什么时候。
还没过多久，楚悠悠便发现芳姐从一开始的极力隐忍和压抑的状态逐渐变得放肆了起来。
因为她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对方那低低的啜泣声，一下一下的，悲惨又凄凉。
情绪是可以互相影响的，所以听着芳姐的啜泣声，楚悠悠的心里不也由得感到越发烦躁，她的眉头也开始变得越拧越紧了。
虽然芳姐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凄惨，但楚悠悠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对这人心生怜悯。
因为如今在她看来，眼泪就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尤其是对于那些做孽的人，因为知道那是鳄鱼的眼泪，所以只会让人觉得憎恶。
“你搁这哭给谁看呢，难不成是对那些被你用这些阴毒手段陷害的孩子感到后悔吗?”
楚悠悠毫不留情的说出了这些杀人诛心的话，她现在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因为爸妈从小的教育，所以楚悠悠基本上对别人都是一副好言好语的态度，即便是碰到了那些不好相与的人，她也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恶语相向。
当然，黄天翔是个例外。
但如今仔细想想，楚悠悠只觉得之前自己在和芳姐周旋的时候实在是表现的太客气了，所以才会导致事情一拖再拖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
就算要手下留情，那也得是分人分情况的，所以楚悠悠现在一点都不介意在芳姐跟前做一次恶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听了楚悠悠的这些话被刺痛了还是什么缘故，话音才刚落。
芳姐的抽泣声就开始变得越来越重，她那一张脸如今也是憋的通红，整个人哭得感觉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了。
“怎么,心里终于觉得忏悔了么?”
楚悠悠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她冷冷的看着芳姐，话里话外全都是对这人的挖苦与讽刺。
“真不知道，到了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会不会想起来那些可怜的孩子?庆儿，还有明明，或许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名字但是惨遭你毒手的孩子，他们原本应该是像花儿一样的快乐成长，但是现在却因为你，因为你的这些个脏东西……”
越继续往下说，楚悠悠就越心中觉得气愤不已，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人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怀疑在这是面对那些无辜小孩子的时候，又是怎么能下得去手的?
简直是造孽!“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就在这时，原本还只是在不停抽泣的芳姐却不知为何，忽然就歇斯底里的冲着楚悠悠喊了起来。
她的脸上依旧是涕泪横流，在冲着楚悠悠怒吼的时候，也不知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还是因为实在是用力太猛，脖子上的青筋甚至都在一动一动的，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破皮而出一样。
看着芳姐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楚悠悠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毛，忽然就觉得这人现在的情绪饱满的实在是有点过分了，看起来倒不太像是装出来的样子了。
难不成是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真的起了作用吗?
一想到这，楚悠悠顿时感到心里一喜，她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再往这柴火堆里继续添一把火了，于是便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脸上做出一副义正辞严的表情，一字一句的继续说了起来。
“我要是你的话，我就得每天都在心里面忏悔，忏悔自己做的那些孽，忏悔那些无辜受害的孩子，忏悔那些被自己亲手所毁的家庭!不仅如此，我还会日日恐慌，日日都担惊受怕，因为我害怕庆儿或者是明明，又或者其他的孩子，怕他们会过来找我报复!我害怕自己会因此下地狱!”
楚悠悠一边说，一边用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芳姐，她如今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倒真是有点渗人了，感觉就好像是被那些无辜受害的孩子灵魂附体了一样。
在说完这些话后，楚悠悠甚至都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了起来。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楚悠悠也只是想继续火上浇油一番。
但是随着这火越烧越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忽然发现自己越继续往下说，情绪就越有些不受此时此刻。
楚悠悠只觉得有一团无名的火气正在心里面到处乱窜，这也让他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那种为别人打抱不平义愤填膺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共情的能力吧?
除此之外，楚悠悠其实也是想通过这个方法，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心里所有的不痛快全部都发泄出来。
其实自从知道庆儿是被别人陷害了之后，楚悠悠的心里就窝着火，因为她实在是无法接受那些伤害别人孩子的人。
即使是大人之间有恩怨，那跟无辜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有些话，早就已经在心里面憋了很久了。
“你给我闭嘴!你闭嘴!”
可谁知芳姐也同样是不甘示弱，还没等楚悠悠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完，她就立即恶狠狠的朝着对方怒吼了起来。
芳姐的表情狰狞，她仰着脖子朝楚悠悠不停地嚎叫着，而那双通红的眼睛仍旧在不停的往外流着眼泪，整个人的情绪已然是进入了一种完全失控的状态。
“你少在这里胡说!你知道个屁!我呸!”
芳姐一边叫嚣着，一边冲着楚悠悠狠狠的吐唾沫，她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的人，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了起来。
“我胡说?”
楚悠悠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她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厚颜无耻了，竟然到现在都还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