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周辰瑞身穿龙袍带领着近五十万兵马离开京城。
难得这一日,轩辕帝从行宫出来站在城门外与他送行。
“父皇放下,儿臣此去定然能够拿下嘉峪关,您且在京城等着儿臣的好消息。”周辰瑞略一拱手,便于他辞别。
轩辕帝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大军,一时只觉得气血体虚,站都站不稳,本相同他说些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望着周辰瑞带领着大军离开之后,他这才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回宫,不去行宫了。”轩辕帝坐在马车内灌了好几口凉茶,这才冲着外头的驾车的侍卫沉声吩咐。
侍卫领命,带着他回到宫中。
五十万大军开拔去往嘉峪关,怎么也得半月才能抵达,而周辰瑞不仅不着急,反倒还让大军步行的速度再慢一些。
王英群捏紧手中的缰绳,一夹马腹走到他的身边拱手询问:“陛下=下,为何要如此缓慢?”
这不是给了嘉峪关防备他们时间吗?
五十万大军开拔的消息只怕早就传到了穆家父子的耳中,若是给了他们足够时间准备,那这场仗肯定很难打。
周辰瑞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子,“不着急,先让吴军替朕先教训教训他们。”
闻言,王英群顿时怔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新帝竟然会同敌军联手。
“陛下,您莫不是再同老臣开玩笑,攻打嘉峪关,关吴军何事?”
周辰瑞似看傻子一般看着身边人,“王将军,莫不是年岁大了,这等简单的问题还要朕来同你解释,穆延峥父子二人与吴军开战,朕带你们坐收渔翁之利,有何不可?”
此番他确实和吴国联手了,但是遵不遵守这个约定,也是他一人说了算,直要能收复嘉峪关,灭掉他们父子二人,还怕其他人不臣服吗?
周辰瑞不想再与他多费唇舌,踢了踢马肚子朝大军前头去了。
天刚蒙蒙亮,坐在马车内的太后略抬起手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穆鸿志骑着马过来:“可是有什么不适?”
太后看着他们一行人穿着打扮颇有些不太适应,摇了摇头开口询问:“咱们还需要几日才能抵达?”
“不出十日就能到,就是得辛苦您跟着我们一起赶路。”穆鸿志如实回话,并不想欺瞒她,略压低了声音靠近马车:“母后若是有什么不适及时同儿子说,再往前走,儿子给您买个婆子上来照应。”
此事他已经让贺林轩提前去办了。
他们这群粗人肯定照顾不好太后,更何况她的身体状况虽然好了许多,但妇人的事情还是得有人在旁伺候着。
太后闻言面上有赧然,不过一想眼前是自个皇儿,若是自个有什么不适不同他说,难不成要同那些外人说。
于是点了点头,“母后晓得了,若是买不到合适的婆子也不必麻烦,连太医说了,母后的这病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
之前在宫里都是为了瞒骗周辰瑞等人,这才装的病入膏肓,如今逃了出来,她自然是不能给亲儿拖后腿。
穆鸿志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是有些担心太后这般赶路会受不住。
到了下晌贺林轩便在前头州县人牙子处买了个婆子伺候,此人原先也是伺候官员府邸夫人的,因着这世道太乱,那官员便将他们都卖了出去,换了银钱。
婆子姓涂,众人便唤她涂氏。
领着涂氏到了太后的跟前,涂氏什么都没问,只专心伺候着她,端茶倒水无不尽心尽力。
穆鸿志见太后的脸色已比之前还要好许多,便示意众人加快脚程,生怕再晚上一天,就耽误了大事。
自赵思甜来了军营后,便整日忙着训练徒弟们,教导他们医术的同时,不忘跟着徐慧学习制作糕点。
这一天到晚竟分不出片刻时间来见穆延峥。
“赵姑娘,您和大公子当真只是兄妹吗?”徐慧此刻正教赵思甜做芙蓉糕。
赵思甜一边学一边点头:“你莫不是心仪他?”
被她如此挑明,徐慧面皮薄,羞的满面通红:“大公子文武双全,长相过人,心仪他的女子可多了。”
赵思甜“哦”了一声,将捏好形状的芙蓉糕送到她的眼跟前,“你瞧我手法对吗?”
“对的,赵姑娘学东西真快。”
“徐姑娘,我这些日子常来,怎么不见你弟弟徐智,他在忙什么呢?”赵思甜将芙蓉糕放进蒸笼里。
徐慧没想到她会问自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便扯了个理由告诉赵思甜,“他身子不好,在军营里寻了个轻便的差事,给将士们喂马呢。”
“哦,是吗,那正好我是大夫,一会他回来了,我给他把把脉吧。”赵思甜这几日都在此,与徐慧相处几日下来,倒是不觉得糕点里的药是她下的。
倒是对这徐智有几分怀疑。
“不、不用麻烦了,他这体弱症状是打小就有的。”徐慧摆手拒绝。
赵思甜却不管她的,自说自话:“就这般说定了,一会儿人回来了我给他看看,你放心,我的医术不比军中的大夫差。”
徐慧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到了晚间,徐智回到营帐,便看见两个姑娘坐在案桌后的蒲团上。
“姐姐,这位是?”徐智面上佯装惊讶。
徐慧站起身同二人互相介绍:“这位就是我同你说过的赵姑娘,赵姑娘,这位就是我弟弟徐智。”
“姐姐,那你们聊,我出去看看。”徐智略朝赵思甜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徐慧出言唤住他:“弟弟,赵姑娘是特意来为你诊脉的,你身子弱,让她给你看看,是否能调养。”
徐智蹙着眉头略有些不高兴,“不必了,我这身体的情况我自个清楚,赵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着赵死甜已经走到了自个的跟前。
徐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略稳了稳心神,不由冷笑:“赵姑娘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赵思甜细细看完徐智的面容,忍不住咂了一下嘴。
若是此刻她与军中大夫一样有缕胡子的话,肯定会装模做样的捋一捋。
只是她这番动作引得姐弟二人都有些狐疑。
徐慧则是替自个弟弟朝着赵思甜赔罪:“赵姑娘,我弟弟他不懂事,您看天色太晚了,不如先回去吧。”
“若是赵姑娘想在此留宿,我倒是不介意,只怕大公子若是知晓——”徐智可不会被她骇住,在边上大放厥词。
徐慧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听赵思甜突然笑出了声:“这位徐弟弟,你确定自个身子还行,你徐家开枝散叶只怕还得全靠你姐姐吧。”
“你——”徐智没想到她居然只看了自个一眼就清楚自己身子的实情,恼羞成怒,抄起架子上的长剑就要朝她砍过去。
营帐内传来一声惊呼,徐智被一脚踹翻在地。
赵思甜顺着揽住自个肩膀的手抬眸一看,就见着穆延峥站在自个身后,“你怎么过来了?”
穆延峥收回脚,睥睨着跌倒在地上的徐智,“见你营帐内未点灯,便过来接你。”
“大、大公子,我弟弟他……”徐慧跪坐在地上朝着穆延峥开口求饶,可穆延峥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周辰瑞给你的曼陀罗还剩多少?”穆延峥垂眸询问地上的人。
一听这话,徐家姐弟二人面上俱是一惊。
就连赵思甜夜偷偷的拽了拽穆延峥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询问:“都探查清楚了,确定是他们投毒?”
穆延峥冷哼一声,伸出一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刚要训诫她,眼角余光处一道寒光乍现。
只见方才还躺在地上的徐智此刻竟然提着长剑朝着他们刺了过来。
幸亏穆延峥出手及时,二指捏着剑尖,一个侧弯,那长剑就横亘在了徐智的脖颈间,“自寻死路!”
热血溅了边上的徐慧满身都是,吓得她呆若木鸡。
赵思甜虽被他的身影挡住,但闻着那浓烈的血腥味便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来人,将这里处理干净,徐慧丢出嘉峪关,不得再入内。”穆延峥一声令下,守在外头的将士便立刻冲了进来将姐弟二人拖了出去。
“和我回去!”穆延峥擦了擦手上的污渍,这才牵着赵思甜出了营帐。
“就这样杀了,会不会不太好?”赵思甜跟在他身侧询问,毕竟她都还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穆延峥与她十指相握,想到方才徐智拿着长剑指着她时的样子,就有些后怕,“我就不该放任你去做这事,以后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边。”
“不要!”赵思甜努力挣开他的手,反抗无效,被他死死握住。
“不要也得要,方才我若是来晚一步,你可想过后果?”穆延峥此刻脸色也有些吓人,不似往日那般都依着她。
此言一出,赵思甜的气焰就小了一大半,“那我以后专心带我的徒弟,再有这样的实情,我绝不干预,这样总行了吧。”
穆延峥见她执拗的模样,只能各自退让一步,答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