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病房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本来也是想听林阿姨的话,不管怎样,先休息好再说。
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太多的疑点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翻身坐起,呆呆坐了几分钟时间,偷偷拔掉输液管子,下了病床,找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趁着医生啊护士什么的不在意,溜出医院。
有些事情,一定要调查情绪才可以!
或许是与阿一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被他那种执着于真相的情绪感染了。
我叫了计程车,去事发的那条隧道。
隧道地面上,还留有撞车时候落下的玻璃碎片以及车身铁皮,甚至还有车子前保险杠的一部分,地面上都是轮胎急刹车时留下的黑色痕迹,看上去好像扭曲变形的黑色巨蛇一样,不禁令人生惧。
我顺着隧道走,边走边扬起脑袋来看。
隧道墙壁上,实际已经出现很多不大不小的裂缝,这也是车载广播之所以会把这里称之为危险地域的原因。
可也正如阿一所说那样,这些裂痕是因为外涂料偷工减料的关系才会出现,与隧道的整体刚性并没有太大关联,纵然出现,也绝不会导致塌方,否则官方一定会采取行动,不会任由着事故发生。
就目前来说,阿一的判断实际上是没问题的。
但广播的扩散作业还是很强的,纵然是这个可以算得上是下班高峰期的时间段儿里,这里仍旧没有几辆车通过。
此刻我的脚步声,在冰冷的隧道里回荡。
片刻后,那脚步声戛然而止,我望着隧道天花板的眸子猛然收缩起来,在那不大不小的缝隙里,我分明看到了一把插入其中的桃木剑!
我立刻搬了几块大石头过来垫脚,费尽全力,五指才勉强勾住那把桃木剑剑柄,又卯足了劲儿,才将那把桃木剑拔出来!
果然没错,这桃木剑就是苏亦竹常用的那种法器!
也就是说,苏亦竹的确是利用法器作为媒介,来施展古巫术。但她没办法将这种法器放在阿一车子上,只能先藏在这隧道里,采用守株待兔的方法等阿一的车子经过这里,就立刻可以操纵古巫术,进行新一轮的谋杀!
不对!
苏亦竹怎么可能守株待兔?如果阿一永远不从这条隧道经过,她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么?这么说来,阿一的车会经过这里,应该是苏亦竹早已经安排好了的!
我手握那把桃木剑,还在思考时,陡觉得身后传来一道冷森森目光。
我猛然转身,瞳孔剧烈收缩。
在距离我不远处的隧道入口,一个人正站在那里用阴森森的目光盯着我!
那人个头跟我差不多高,穿着防寒服,带着兜帽,自然爷少不了口罩,只露出眼睛来。
那眼睛,跟我的眼睛如出一辙。
我几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个人就是苏亦竹!
可她这时候,转身便要走。
我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迈开步子就急急追上去。
“苏亦竹!苏亦竹!”
在追的过程中,我也同时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并未有丝毫停歇,脚步反而是越来越快。
我因为出来的匆忙,还只穿着拖鞋,跑起来毕竟是有些费劲的,我们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可就在我以为要跟丢她的时候,她却猛然停下脚步。
我瞪大双眼,准备快步跑过去捉住她。
“站在那里别动!”苏亦竹开口。
让我惊讶的是,她连说话时的口气、声音起伏、以及嗓音都与我完全相同。
我有一种在与自己对话的错觉。
“你是苏亦竹吧!”我入榻所说,停下脚步。毕竟就算是再追过去,也绝对抓不到她。
她缓缓转过身,抬起手臂,用很缓慢的速度摘下口罩。
我不禁伴随着她的动作张大嘴巴,是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孔!
是苏亦竹没错!
可是,她的双眸中察觉不到丝毫人性,就如黑洞一样,毫无人类情感可言。
某一瞬间,我感觉她不过就是个行尸走肉罢了!
“别再调查我了。”苏亦竹开口,口气森森。
“如果不是你害我,我也不会调查你。”我平复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苏亦竹,你自首吧!”
苏亦竹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我:“让我自首?那就是要我死。我要你死,可你求生欲却那么强。那么你要我死,我怎么会答应?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愚蠢。”
我生生吞咽口水,心情不知是该用兴奋还是紧张来形容。
“苏亦竹你听我说。”我决定先稳住她,或许拖延时间用一点儿心理战术,可以让她屈服。
我有点儿后悔一个人来这里,如果是阿一的话,一定可以用他丰富的心理学知识,说服这个心理阴暗的女人!
“你如果想杀我,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阿一,还有林阿姨,他们跟你无冤无仇,可你却用古巫术去害他们!”
苏亦竹冷漠说:“在我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我要他们死,他们就必须死。可……”她说到这里,一双如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双眸瞪着我说:“可你不同,我是你的阴位自我,我永远都只能活在你的阴影你,我能杀所有人,却不能杀死你。”
“什……什么意思?”我愕然,完全听不懂她的逻辑:“你不是已经几次出手对付我了么?你不想让我死,可你的确是要杀我的!”
这女人除了心理阴暗,该不会也有精神分裂症吧!
但苏亦竹似乎并未想就这个问题进行解释,只是在此刻流露出一丝狰狞的表情出来:“总之你别再查我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不是一个人。倘若你跟你的小情人真的查到了我,那你,你的小情人,以及那个你称之为林阿姨的人,甚至包括我,也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
我心里打个紧。
可我想再问时,苏亦竹已经转身,重新戴上口罩,很快在我的视线内消失了。
我跌坐地上,后背冒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