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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音方落,便看见柴郡猫的嘴角突然一下咧到了耳根,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大笑。
那刺耳的声音尖锐得犹如指甲刮过黑板,让我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却又强行忍住了这个冲动,不愿在这只疯猫面前表现出软弱。
与此同时,柴郡猫的身体随着笑声开始扭曲变形,时隐时现,犹如一幅不断被撕裂又重组的拼图。
它的形态让我想起了那些失真的俄罗斯方块,在游戏机屏幕上疯狂地旋转、坠落,直至塞满整个屏幕。
斑驳的阳光穿过它半透明的身体,在地上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仿佛在上演一场超现实主义的默剧。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尖锐的笑声渐渐平息,可我却觉得它依旧在空气中回荡,挥之不去。
周遭的一切都如同被这笑声吞噬,除此之外,我再也听不到其他一丝声响,连树叶的沙沙声都消失了。
这种诡异的寂静让我感到一阵不安,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屏住了呼吸,无声等待着戏剧的下一幕。
只见柴郡猫的眼睛骤然睁大,翠绿如绿宝石的瞳孔映着赤红的夕阳,如同火焰在森林中熊熊燃烧。
宛若帷幕“唰”地一下被拉开,这只疯猫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不不不,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疯狂!”
它摇晃着像素化的脑袋,支离破碎的躯体在空中分解又重组,仿佛要将某种抽象的概念强行具象化。
周遭的景象也开始随之而变:树木的枝干如同橡皮一般弯曲,地面起伏不定,就连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疯狂是用雨水做成伞在乌云下喝茶,是用彩虹做梯子爬上云端找寻失落的梦,是用云朵织成毛毯给太阳盖上……”
柴郡猫滔滔不绝地说着,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童话书里蹦出来的插图,带着某种怪异至极的既视感。
天边的残阳随之变得如血般艳红,透过树梢落在地面的余晖斑驳细碎,一切都像透过教堂彩色玻璃看到的景象。
原本绿油油的草地竟然开始泛起赤红色,与如蛇一般扭曲的漆黑树影形成了强烈而诡异的对比。
伴随着血一般弥散的气味,这番景象不仅令我心生不安,更是直接唤醒了内心深处一些不愿回想的记忆碎片。
那些曾被刻意遗忘的画面顿时如潮水般涌来,令我不得不闭上双眼,试图隔绝这些令人不适的画面。
与此同时,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住身旁的树木,希望能借此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然而,当我的掌心触及树干时,感受到的却并非预想中树皮那种粗糙而坚实的触感。
相反,我的手掌下传来的是一种滑腻冰冷的触感,就像是在抚摸着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
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向四肢百骸,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让我感到不寒而栗。心中警铃大作,我触电般缩回手,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我几乎忘记了呼吸。
只见一条体型巨大的黑蛇正用它那双血红的眼睛紧盯着我,尖利的毒牙在夕阳下泛着凌冽的冷光。
恐惧瞬间如潮水般淹没了我的理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身形因为失去重心而踉踉跄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柴郡猫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疯狂是在梦里醒来,却发现现实更像一场梦!”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神奇的咒语,瞬间将我从那个噩梦般的场景中拉回了现实,那些可怕的幻象如潮水般褪去。
我环顾四周,看见树木依旧静静伫立,草地恢复了原本的翠绿,天空也重新变成了平和的暮色。
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常,仿佛方才那场令人毛骨悚然的噩梦重现不过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觉。
神经因此稍稍放松,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涌入肺部,这才平复了剧烈跳动的心脏。
随着恐惧的褪去,一个想法也随之浮现出来:要是这只疯猫真想做些什么的话,我就把它的笑脸给撕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暴虐念头让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我连忙摇摇头,试图将这个不理智的想法甩出脑海。
我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冷静点,不要因为一时的愤怒失去理智,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好好听听它要说什么的吗?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先前的那个想法,觉得它简直就是一时冲动的匹夫之勇。
我无奈地扶额,用力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实在无法理解这只疯猫的逻辑——如果它真的有的话。
生怕柴郡猫无穷无尽地列举下去,我不得不妥协承认了它的观点:“好好好,我承认我不懂什么是疯狂。”
我又倍感疲惫地长叹一口气,接着尽可能平和道:“所以,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仿佛是某种狂欢的终末,柴郡猫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消失,四肢、躯干、尾巴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渐渐淡化。
只留下那张标志性的大大笑脸悬浮在空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灿烂,如同灰色天空中的一轮朝阳。
“好吧,告诉我,亲爱的代理人殿下。”它慢悠悠地说道,声音如同一缕轻烟,缓慢地在空中飘散。
“在那场梦境中,你有没有好好作为一个疯子而存在呢?”
“疯子?”我摸了摸下巴,不解地皱起眉头,“我在那场梦里很正常,也很清醒,可不是什么疯子。”
然而话音刚落,我脑海中就闪过了梦境中那些荒谬怪异的“常识”,还有自己做出的离经叛道之举。
我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如果梦境中的那些人类得以窥见我真实的想法,或许真会把我当作一个疯子。
就在我陷入回忆之时,柴郡猫的笑脸突然向我的视野中心飘近了一些,莫名让我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窜上来。
那双翠绿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我,也不知是能够映出我灵魂的深邃湖水,还是想要如琥珀般将我封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