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拉开寝室的门。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赵红探出头,左右瞅了瞅。
长长的走廊漆黑一片,月光透过窗外爬山虎的缝隙,零星的照进来。
厕所在走廊的另一头。
这意味着她必须一个人,来回穿过阴暗寂静的走廊。
赵红双腿交叠,膀胱告急,尿意已经到达巅峰。
再不释放,她将成为游戏里第一个被尿憋死的人。
赵红咬咬牙,按亮手机电筒。
决定速战速决。
赵红迈出寝室。
为了以防万一,她并没有关寝室的门。
她打着电筒,快步走在走廊里。
安静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赵红提心吊胆,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脑中划过许多可怕的想法。
直到她进入隔间,坐在马桶上。
恐怖的想法才连同尿意一起,释放出去。
赵红解决完,神清气爽。
她提上裤子,回头准备冲水。
余光却瞥见,隔间门外突然多出一双灰白色的脚。
那双脚很小,脚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脚面青筋凸起,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灰色。
赵红呼吸一窒,浑身汗毛倒竖。
她慌忙把手机揣进兜里,遮住手机电筒上透出来的光。
“咚、咚、咚、咚!”
沉重缓慢的敲门声响起,每一下都敲在赵红的心上。
她缩在厕所的角落,捂着嘴,不敢出声。
“姐姐——姐姐——!”
女孩拖长音调的声音在隔间外响起,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
赵红一下就认出这声音,是白天那个羊角辫。
此时赵红的心里,再没有白日对小女孩的疼爱。
她现在满心都是恐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女孩似是敲烦了,开始用身体撞门。
“咚!咚!咚!”
木质的门板被撞得一颤一颤的。
“姐姐——开门——开门——!”
女孩勾魂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凄厉。
赵红躲在厕所里,惊恐的看着隔间的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声音突然消失。
赵红站在隔间的角落,警惕的没有出去。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
确认门口没有动静,赵红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靠着木板无声的喘着粗气。
突然,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紧接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从旁边隔间的空隙下伸了过来。
“抓——住——你了——嘻嘻——!”
羊角辫咧着嘴,露出漆黑尖利的牙齿,没有眼白的眼珠阴恻恻的盯着赵红。
赵红来不及尖叫,整个人猛地被拽倒,从隔间的缝隙下拖了过去。
疯狂的啃噬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羊角辫舔掉嘴边的鲜血,拖着一张鲜血淋漓的人皮,消失在了三楼楼梯的拐角。
为保护玩家隐私,直播间的画面一直停留在女厕所门口。
【狗比直播是不是玩不起!】
【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观众不能看的!】
【上个厕所要不要这么长时间啊!】
直播画面再次运作时,赵红已经回到了宿舍。
她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掀开被子上床睡觉。
黑暗中,傅言倏地睁开了双眼。
第二日早晨,孩子们上早课。
玩家们洗漱完毕,在餐厅吃饭。
不知是不是昨晚太累的缘故,除了傅言三人外,其余人看起来都没精打采的。
玩家们今天没再孤立傅言他们。
他们甚至主动招呼三人一起吃饭。
但傅言并未与他们同桌,三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三人吃到一半,江远端着餐盘过来了。
他坐到傅言身边,神情纠结,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内个对不起哈,昨天的事,我给你们道个歉,你们别介意,我不是故意要孤立你们的,就是……就是……”
江远‘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似乎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昨天的行为。
他知道傅言很强大,本欲与其交好。
可昨天就像鬼迷心窍一样,蓦然对傅言他们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厌恶感。
而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种厌恶感从何而来。
“哎!算了,反正就是对不起。”
江远烦躁的捋了捋头发,“对了,我今早听说一个线索,跟你们分享一下,那边有个玩家考前押题,押过这个副本。”
“他说这个副本刷新过六次,咱这是第七次,每次十三名玩家,一共才死过九个人……”
江远这两天脑子混浆浆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傅言说这些。
但直觉告诉他,这很重要。
这时,孩子们完成早课,鱼贯进入食堂。
孩子们出现的瞬间,玩家一改刚才的萎靡,脸上都露出十分开心的神色。
他们热切的招呼孩子们入座,帮孩子们打饭喂水,忙前忙后。
江远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起身直直的朝孩子们走去。
走前还不忘瞪傅言一眼。
何舒阳:“你们不觉得他们的表现很奇怪吗?就算这群孩子长得再可爱,那也是副本里的NPC,他们有必要这么照顾吗?”
“少了一个孩子。”何舒月也抬起头,小声道:“昨天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不见了。”
他们来时,孤儿院有29名孩子,现在只剩28个了。
何舒阳兄妹说完,看向傅言,想听听傅言的意见。
却看见他正盯着,那边一个叫赵红的女玩家,看个不停。
与其他玩家不同,赵红身边没围着小孩。
她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安静的吃饭,脸上时不时露出满足的微笑。
何舒阳:“那个女人有问题?”
傅言点点头,他用双手比了个相框,将赵红某个部位圈在框里,“好像……小了点。”
何舒阳:“……”
得,这老流氓又犯病了。
早饭结束,玩家跟孩子们一起回教室。
何舒阳他们则向教室里负责教孩子们祷告的修女老师询问了羊角辫的下落。
修女老师木着一张脸,见怪不怪的道:“不见了?那应该是被人领养了吧。”
“应该?”
何舒阳觉得这个修女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她根本不知道羊角辫去哪了,她甚至都不知道羊角辫不见了。
何舒阳觉得在修女这打听不到什么线索,拽着妹妹就准备走。
傅言却突然开口,“请问老师,像她一样被领养的孩子多吗?”
修女思考了一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孩子被领养。”
傅言又问:“这里最开始有多少孩子?”
“不记得了。”修女摇摇头,又补充道:“院长的办公室应该有学生档案。”
傅言:“院长办公室在哪儿?”
修女:“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