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感受完地上的阵法,装作无所觉的抬眸四顾。
发现这里还有间里屋。
此时,里屋的门虚掩着,屋内黑漆漆的,只有一盏烛火,泛着微弱的光。
想诱她进去?
这么低级的陷阱,自打她出生,就没跳过。
林野撇撇嘴,瞄了瞄这间干净整洁,码放整齐的纸扎铺。
她现在在傅言的身体里,疯一点也情有可原吧。
嘿嘿嘿……
林野想着,缓缓把魔拳伸向了店里的玻璃柜。
‘嘭’的一声脆响。
玻璃柜被林野一拳轰碎。
她把墙上挂着的纸人薅下,用朱砂替他们点上眼睛,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踢进漆黑的里屋。
“蝎子摆尾、带球过人、倒挂金钩……”
一个又一个纸人,被林野踢进屋里。
林野霍霍完纸人,把屋里的东西又摔砸了个遍。
见还没人来招待她,便拿起笔开始在墙上写写画画。
她先在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紧接着又来一顿优美的家乡话。
其内容包含,但不限于‘爹’‘妈’一类的规范用词。
当林野差点一拳干穿地面时,里屋终于传来了响动。
一个老头扶着墙,步履蹒跚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破破烂烂都是口子,整个人像被霍霍了一样。
屁股后头还夹了一个脸色刷白的纸人头。
纸人血红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嘴部的位置破开了一个大洞,纸做的利齿,死死咬住老头的裤子,边咬边吧唧。
看见林野时,还朝林野邀功的挑了挑眉。
林野:“……”
孩子是个努力的孩子,但这下嘴的位置,可是真不挑啊!
也不怕被这老头一屁崩死。
老头一出来,就见满地狼藉。
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嗝过去。
这种感觉就像,亲戚家的孩子来串门,一进屋就摔碎了你的手办,掰断了你的口红,还用你的粉底液,在你刚画好的图纸上帮你上色。
最怄火的,还是你亲自给他开的门。
老头见状脸都气的赤橙红绿青蓝紫了……
老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老头抬头看向地中间的罪魁祸首,“傅言!我他妈杀了你!”
林野以防老头看出破绽,学着傅言的样子挑挑眉,作出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样儿’。
老头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臂青筋暴起,一副浑身都跟着使劲儿的模样。
林野后退两步,戒备的捂住自己的鼻子,“不好,这老鬼要拉屎!”
老头:“……”
老头差点没被傅言气出屁来。
他咬着牙,身后顿时涌现出无数条影子。
林野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好多条。
影子被灯光投射在墙上,整间屋子几乎都被影子包裹。
遮天蔽日的影子,压迫性的挤向傅言。
老头也一改之前的怂样,露出了他原本狰狞的面目。
老头双眼泛红,眸光恶狠狠的盯着傅言。
好凶的狗啊!
林野好久没见过这场面了,下意识去掏自己的双刀……但却掏了个空。
行吧!
爷爷我今天就空手套老狗。
下一瞬,老头裹挟着身上的影子,以闪电般的速度朝林野扑去。
林野侧身闪开,回身一把抓住老头的脚踝,抡起老头就朝墙上砸去。
老头在空中翻身,卸掉林野的力道,双脚一蹬,借着墙面的力量,再度袭向林野。
老头速度极快,就如同一只长了一束尾巴的大黑耗子一样。
‘嗖’的一下窜到林野面前。
林野正想给他一拳,突然眉心探出一缕精神力,直接刺穿了老头的脑袋。
紧接着,无数条由精神力凝成的黑线,直直穿透老头的身体。
傅言眸色漆黑,整个人疯狂的吸食着老头体内的精神力。
傅言的识海搅起一阵罡风。
林野压制不住傅言识海内的暴动,整个精神体倏地被弹了出来。
林野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住。
但还没等林野爬起来,傅言的精神力就朝她刺了过来。
诶我去!真他妈是杀疯了!
林野连滚带爬的闪开,整个魂不要面子的钻进老头的小黑屋里。
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徒留东道主和那个疯批在外面互相残杀。
林野在屋内转了一圈,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俩男的,以及一个身上画满符文的小姑娘。
林野围着小姑娘转了两圈,这小姑娘长得真俊呐,吸溜~
何舒月双目紧闭,她虽然全身动弹不得,但隐约能感觉到周围好像多了些什么。
她闭着眼,眼皮下的眼球随着林野的位置来回摆动。
林野也发现了,她蹲下身,试探性的问道:“小姑娘,你能感觉到我?”
受共情天赋的影响,何舒月对魂体的感知异于常人。
尽管现在失去了天赋,她仍旧对这些东西十分敏感。
她听到了林野的声音,在判断出声音的主人,没有恶意时,她停顿片刻,然后飞速的转动了一下眼球。
诶呀!能听到就好办了。
林野蹲下身,盘腿坐在何舒月身前,“小姑娘,你听我说,你现在正处在一个法阵的中央,这是一个复活的阵法,阵眼是九十九颗女人的心脏,而你是第一百个。”
“你身上的符文,是用来夺取这具身体的,你面有盏燃烧的蜡烛,待烛火燃尽,你就死翘翘了。”
“如果你想活命,就要在蜡烛燃灭前,清醒过来。”
“听懂了吗?听懂了你就正着转十圈眼睛,然后再反着转十圈。”
何舒月:“……”
你还是当我没听懂吧。
与此同时,傅言吸干了老头的精神力。
老头身后的影子逐渐透明、消失。
傅言双眸漆黑的看着老头。
老头此时头发全白,两颊塌陷,浑身散发着将死之人的恶臭气息。
他看着傅言,嘴角费力的勾起一抹冷笑,“你想救那个小姑娘?晚了!”
老头话音刚落,何舒月就带着崔浩跟顾小强,推门走了出来。
老头:“……”
老头看着何舒月头上不翼而飞的簪子,整个人陷入癫狂。
“簪子呢!我的簪子呢!”
何舒月将一支掰成两段的簪子扔到老头面前,微笑道:“你说这个吗?”
“啊啊啊啊啊……”
老头痛苦的嘶吼,随即恶狠狠的看向众人,“你们!我要你们所有人都给她陪……”
‘葬’字还没等说出口,傅言就一脚踩碎了他的脑袋。
哪里来的耗子,这么多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