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干净，几间房，几座石雕，就是缺少了几棵树，几簇花草。
大抵在灵都这样的地方，是不会有花草树木存在的，阴云之下的鬼魂之地，连郁郁葱葱也成了妄想。
可不会一直是死寂，枯死的老树上也会发出新芽来。
白良愣是掏出了几盆盆栽，放在了院子显眼的地方，台阶上，门窗上，点缀之后总算有了几分生气。
“你上哪儿弄来的？”
黎昕看着白良忙活一会儿，有些古怪的问道。
她记得商城里是没有这类东西卖的，活物一般都没有，只有死物。
副本里倒是有，但是玩家都没有心情会关注这些，生死的危局里，没人会有心情去欣赏花草。
白良将最后一盆放好，拍了拍手，回过头看了看，笑着道：“进副本的时候就在想，什么时候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到时候摆上几盆，现在算是如愿了。”
“有这闲心的，估计也只有你了。”黎昕无奈的摇了摇头。
末了她又是愣了一下，看着那几簇盆里郁郁葱葱的花草，确实是觉得有些好看。
想来将它们带过来的人，是有仔细挑选过的。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花草了？
应该是很久了，从进入诡异世界开始，第一个副本死里逃生之后。
那之后，她的眼里就只剩下活着两个字，再也装不下其他了。
想到这，黎昕靠在柱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白良。
“这么看我干嘛？”
白良眉毛上挑，看了一下自己身上，也没有沾到尘土什么的啊。
“没什么，你要是满意的话，钥匙就给你了。”黎昕摇了摇头，伸出手悬着，钥匙挂在她的手指上晃荡。
“满意，当然满意。”白良接过钥匙收了起来，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她说道：“回去告诉柳空尘，我喜欢和他下棋，有机会的话以后副本回来，我去找他。”
黎昕听到这话，忽然想起来之前从驻地出来的时候，柳空尘那逃也似的样子，嘴角不由一抽。
他看着可不像是喜欢和你下棋的样子啊……不过这与她无关，头疼也是柳空尘才是。
“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
抿了抿嘴，黎昕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回首看了一眼院子里，只见白良已经摆好了一张摇椅，一脸舒服的闭眼享受起来。
屋檐下，她好像在白良肩头看到了一个小精灵晃着腿，那只土拨鼠正抱着一包薯片啃个不停。
黎昕眼里不由浮现一抹羡慕，这灵都，也仅有这一片角落才让人安心吧，她却不属于这里。
……
归零驻地，休闲室。
两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人顶着光头，身上着一件奇怪的服饰，一半似袈裟一半似道袍，却是个俊俏的青年。
在他对面，同样是一个青年，留着胡子，穿着长衫，一头碎发。
两人中间是一个棋盘，上面已然落了不少棋子，黑白的棋局中黑子杀气腾腾，白子早已落入下风，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碎发青年手里捏着白子，看着自己被杀得丢盔弃甲，另一手忍不住挠了挠头发毛的脑袋。
他这一子迟迟不敢落下，同时一脸诧异的看着对面的柳空尘，道：“柳空尘，你今天发什么疯？让我过来就为了下棋羞辱我吗？”
柳空尘闻言，摇了摇头道：“绝对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想着我们俩已经很久没有聊过天了，找你叙叙旧而已，你知道的，我只是喜欢下棋。”
碎发青年一时语塞，犹犹豫豫中下好一子，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你以前下棋可没有这么激进。”
作为柳空尘的好友，他俩下过得棋没有一千局也有一百局了，他是什么棋风，碎发青年一清二楚。
以前下棋的时候，柳空尘始终心平气和，哪像今天一样，像是受了多大怨气似的，棋子每每落下都是杀气腾腾。
柳空尘没有作答，只是开口道：“交易所来了个新人，你知道吗？”
“知道，你柳空尘亲自出马去迎接，这新闻早就在灵都各大组织高层传开了。”碎发青年点了点头。
他也是归零的成员，负责的领域和柳空尘不一样，灵都偶尔也会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别的地方。
“听说是交易所一个很强的新人？会长好像和我们说过，要想办法拉拢他。”
碎发青年揉捏着棋子，眼眸一挑看着柳空尘：“他拒绝了？”
他猜想，柳空尘之所以会这么大怨气，可能就是因为那个新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真对那个传闻中的新人刮目相看了，能把柳空尘这号人气成这样，确实有点东西。
“拒绝了。”
柳空尘语气平淡的点了点头，但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会长之前说的，怕是做不到了，这个人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之前的一些设想也都是错误的。”
在白良没有进入灵都之前，亦或者说他出现在归零高层的视线之后，他们曾对白良做过一个评估。
在评估中，白良确实很有潜力，最起码那些顶尖玩家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白良的。
但是，也没有太将他放在心上，毕竟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新人，终究还只是新人而已。
但当柳空尘接触过白良之后，他就彻底将这个评估给推翻了。
“哦？”
碎发青年有些惊讶：“怎么说？”
“他昨天进入了第一个副本，我亲眼看着他进去的，那时候他才3级。”柳空尘面色凝重，眉头紧皱。
碎发青年落子的手一顿：“3级进入不了灵都，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不，我是知道他进灵都的时候才3级的，现在这一点也已经从情报里可以得知。”
柳空尘摇了摇头，看向他道：“我要说的是，他刚才从副本里出来了，你猜猜那时候他多少级？”
碎发青年眼珠一转，笑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不会是4级吧？一天升一级？”
柳空尘点了点头，一子重重落在棋盘上，其余棋子隐隐一震：“是4级，但离5级也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