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蔚蓝的光辉均匀的洒在秦阳明走过的每一处地方上,渐渐的,众人来到了一处高大洞窟口前。
“小友,请吧!”
冲虚子笑意盈盈道。
秦阳明随冲虚子步入白云观,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一座座洞窟相连,四通八达,漫步其中,秦阳明感觉自己像是在蚁穴中穿梭的蚂蚁。
整个白云观就由这大大小小的洞窟组成,天然形成的溶洞居然被打造成了一座道观的样子。
一块块腐朽的桃木被钉在每个溶洞上面,桃木牌上用入木三分的力道刻下了每座洞窟的名字。
律法堂,藏经阁,玉皇殿,竟然还有客堂。
秦阳明被冲虚子引到一处客堂中,说是客堂,其实也不过是一个阴冷潮湿的洞窟罢了,里面只摆着一张草席,一个破烂的蒲团。
冲虚子走到洞口将那些围在客堂外的弟子们挥手驱散,亲自将卷着的布帘放下,这时洞内本就不明亮的光线更加昏暗了。
只见冲虚子佝偻着枯瘦的身体小心翼翼的走到秦阳明前,挤着满脸的褶皱笑道:
“还不知小友姓名?”
“我看小友孤身一人,且与我道门缘分不浅,倒是可以拜入老夫门下……”
冲虚子眼球咕噜一转,反手挡住嘴凑近秦阳明对他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看外面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和你一样,他们来到此处就像回了家一样,日夜苦修,道行那也是一日千里啊……”
秦阳明心中不断咀嚼着冲虚子的话。
不知为何,他置身在这里总感觉很不舒服,但反观这些道士,好像一个个的都如鱼得水。
冲虚子见秦阳明皱着眉头,以为是他在质疑自己,连忙道:
“小友,老夫这里可是有一些修行的秘法,小友若拜入我门中,老夫收你为亲传弟子,修行秘法也倾囊相授!”
秦阳明礼貌的对冲虚子说道:
“多谢道长好意了,不过贫道已然有师承了。”
冲虚子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很荒唐的怪诞表情。
这里就我这一个道观,你哪里来的师承?
难道说,此人在来此地之前就已经是道门弟子?
冲虚子一时猜不透,脸上的热络神情瞬间变得冰冷。
不过,他又马上换上了之前的笑脸,对秦阳明道:
“哈哈哈,小友既然已有师承,那就是老夫唐突了!”
“还不知小友姓名?”
冲虚子笑里带刀的阴冷视线舔在秦阳明脸上,问道。
秦阳明回想起自己来时那一座座的洞窟,看到钉在洞口上的那‘客堂’二字,略微思量了一会道:
“贫道姓秦名洞宾。”
洞宾,洞中宾客也。
他取这个名字,也是为了更好的扮演目前的身份。
冲虚子大笑几声,连道好名字,好名字。
“洞宾道友,明日是我们观“五龙捧圣”的日子,到时候道友可以一观!”
之后他也不再说多余的话,嘱咐秦阳明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此洞。
秦阳明看到,冲虚子离去后,自己洞前始终徘徊着几名弟子的身影,想必这是来监视自己的吧。
这客堂,怕不是监牢。
洞中重新归于寂静,只有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水滴声滴滴答答,一声声的响着。
“滴答,滴答……”
这里好阴冷啊,秦阳明不由得裹紧了身上刚换上的青黑道袍。
突然,客堂外,一肥头大耳的道士通过布帘的缝隙止不住的往里面偷瞧,秦阳明便道:
“那位道友,还请进来一叙。”
那人听到后,不敢相信秦阳明是在叫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起来。
“道友,贫道有事要问!”秦阳明道。
那人这才确定,有些怕生的撩开布帘,白嫩的肥脸涨的通红。
秦阳明小声的问道:“道友,贫道想问你们都是何人啊?”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道:“莫非都是【算命先生】序列的【无德道士】……”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胖道士就一把死死的捂住了秦阳明的嘴,他本来就重,这一下差点没将秦阳明扑倒。
“嘘!!!”
只见胖道士两眼瞪得老大,对秦阳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头还往洞口看去,想看看有没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不能说!”
秦阳明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满是紧张之色的肥脸,有些不明所以。
胖道士道:“在这里,不能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词!”
“否则,会被师父……”
胖道士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后面的话竟然是堵在了嘴边,不敢再说了。
秦阳明反手抓住胖道士的手,逼问道:
“会被师父什么?”
胖道士目光躲闪,但秦阳明手劲出乎意料的大,捏在他手上只感觉骨头都要碎成渣。
他吃痛,终于不再隐瞒,道:
“会被师父炼成人丹!”
说完后,他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像破了某种禁忌。
秦阳明也不再难为他,只说道:
“带贫道在这里转转吧,这总不碍事吧?”
“你们那么多人,贫道总不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吧?”
秦阳明来时看到有一座洞窟名为藏经阁,他想去里面看看。
胖道士犹豫,但想了想秦阳明说的有道理,他便点点头,对秦阳明道:
“道长,你叫我月半道士就行了,叫月半也行。”
秦阳明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月半道士看到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我的道号还是我师傅给我起的,他说这个名字跟我最为贴切,修行起来肯定能事半功倍!”
秦阳明哈哈一笑,道:
“贫道秦洞宾。”
说完,他伸手拍了拍月半道士的肩头,让他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掀开洞口的布帘,顿时就有无数道目光向秦阳明投来,无不带打量的意味。
秦阳明看到,大部分人都蹲在地上捣磨着什么,石头简单磨制成的木棍被他们当做了捣药杵,一下一下的砸在药罐中。
药罐中似乎是一些金石之物,石质的捣药杵砸在药罐中还会时不时的迸发出明黄色的火星子。
那些人一边百无聊赖的砸着手中捣药杵,一边肆无忌惮的盯着秦阳明。
月半道士在前面大喇喇的走着,带着秦阳在道观内四处转了起来。
“月半道友,能否进入此地一观?”
秦阳明突然在一座洞窟前停驻脚步,对前面的胖道士说道。
那座洞窟上的桃木板上写着“藏经阁”三个大字。
月半道士听到后一把掀开了藏经阁的布帘,很随意的对秦阳明道:
“道长,随便看!”
秦阳明走进去,却发现那些线装的古朴道藏被随意的丢弃在洞中,因为环境潮湿,那些书籍全都湿漉漉的,估计全都不能看了。
秦阳明打眼一扫,从那些模模糊糊的字中分辨出了《太清元道真经》《太上九要心印妙经》等几本珍贵道藏,俱是残败不堪。
月半道士对秦阳明道:
“这里是有一些老书,但是都没什么用。”
“还不如师父传授的经文好念,师父传授的经文读起来朗朗上口,不像那里面的,有的字都不认识。”
“我们早课晚课念的也都是师傅传授的。”
“每次念这段经文时,我都会感觉自己道行更深了呢!”
秦阳明问道:
“敢问观主传授的什么经文?”
月半道士一听便来了劲,只见他收拢神态,有模有样的开始念诵道:
“何物乱古?不可猜度。恐惧蔓延,无名之雾。众神乱葬,何处救赎?陷入沉睡,黑殿坟墓。绿焰吞吐,邪术亵渎。死身脑枯,真菌飞舞。暗黑疆土,永世凝固!”
秦阳明看着那个越念越起劲,越念双眼越红的月半道士,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