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愤愤回到了一楼。
施瑞克太太眼珠诡异的一亮,脸上扬起一个空洞阴森的笑:“还剩下几个?”
伯爵阴沉着脸,没有发出声音,只用手指了指自己嘴里。
施瑞克太太不解的探过头去看他嘴里,却被他嘴里的味道熏的头晕目眩了几秒。
她抱怨的捏住鼻子埋怨:“您也该刷刷牙了……您的牙床怎么都被剜掉了?”
伯爵瞪着眼睛看她。
施瑞克太太看向身后显示幕里坐在凳子上正昏昏欲睡的大头,她的正方体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困得不行。
施瑞克太太走过去,低声:“……伯爵的舌头没了,请您赐下福佑。”
大头一片横线的面孔恢复了颜文字待机状态,她声音不悦:“知不知道我已经连续多少天没有休息过了。”
施瑞克太太充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知道您辛苦,这不都是为了……”
大头已不欲再听:“真是废物……好了,过来。”
伯爵殷勤的快走两步,他蹲在地上,像只狗一样乖乖仰起了头。
大头站起身,将手伸出显示幕外,按在伯爵头上。
她的手心黑雾萦绕,细看之下,掌心之中竟有一只血红色的唇。
那血红嘴唇张开,里面是尖细的牙。
黑色虫子源源不断从血红大嘴中飞出,钻进伯爵的头顶,伯爵浑身抽搐,眼眶中黑虫密布,张大的嘴中逐渐汇聚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
大头收回了手。
伯爵浑身僵直,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他长长的舌头粘在脸上,双眼发直,像只大蟾蜍。
大头坐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伯爵坐了起来,欣喜的摸了摸自己失而复得的长舌头。
施瑞克太太和伯爵齐齐贴地高喊:“我主福佑!”
……
……
“我们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何卿卿有些担忧。
霍然手指灵活的将几个洋娃娃用胶带缠在一起,闻言看了她一眼,手上却不停:“有什么关系?她们既然能给伯爵提供我们的位置,把她们都塞一个房间里,其他地方不就安全了吗?”
何卿卿:“话虽然没错,可是……”
见霍然将十几个眼露怨毒的洋娃娃一股脑的扔进衣柜,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副本里讲究因果报应,你就不怕她们一起报复你吗?我去的上一个副本,有个男人踢了猫一脚,晚上就被猫活活咬死了。”
霍然关衣柜的手一滞:“这不就是些小玩偶吗,还能害人?”
何卿卿摇摇头:“在这个地方,就没有东西对我们心存善意。”
霍然点头:“这样啊,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把她们都得罪了,还能挽救吗?”
何卿卿默了,指了指衣柜里:“你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了。”
霍然看去。
裙子都被扔到了床上,衣柜里十几个一模一样的洋娃娃被胶带缠绕,嘴也都被缠住了,一双双玳瑁色的眼睛极尽恶毒的看向她。
霍然扶额叹息:“别这么看我,很恶毒,好害怕的。”
何卿卿:“……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霍然嗯了一声,将柜子合上:“等一下。”
“再不走来不及了,你是新人不知道,副本里的npc不受到致命伤,很快就会恢复的,”何卿卿一脸担忧,喋喋不休,“我只有一个道具了,你又是个新人,我们还是赶快……”
霍然翻了床上看了床底,一无所获后,又去梳妆柜翻找。
看她根本不着急,还很气定神闲,何卿卿语塞:“……你到底在找什么?”
霍然拉开最后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冲她晃了晃:“找线索啊。”
“日记本?”何卿卿惊讶,“这里怎么会……”
霍然翻了翻,这日记本还挺厚,随口说道:“既然是游戏副本,那一定会有通关方法,你不是进来过一次吗,这都不知道?”
何卿卿面露尴尬。
上一个副本正好有个大佬,他们那几个人中,除了那个被猫咬死的,全靠大佬找线索,稀里糊涂就通关了。
霍然没空看她,拿着日记本出去了。
“找个地方看,这里不安全了。”
……
……
广播中通报:“距离鬼抓人结束还有十分钟。”
霍然没下楼,走到了四楼尽头的房间,房门上贴着“404”的号码。
“404……你不会要进这间房吧?听着就不是好兆头。”
霍然推开门,大致扫了眼,将门外畏畏缩缩十分抗拒的何卿卿拉了进来,随口安抚。
“不用怕,我保护你。”
何卿卿小心地看看房间里,似乎没有异常,催促道:“快看日记本上写了什么吧。”
霍然坐在床上,翻开。
日记本有些旧了,第一页贴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金发女孩抱着洋娃娃笑得灿烂,落款是艾拉的十五岁生日照。
日记的主人叫艾拉。
霍然一目十行快速翻看着,前面大部分都是她的日常记录,字里行间充满幸福。
从五月份开始,艾拉的情绪产生了变化。
“五月六日天气阴
今天是我的生日,母亲送给我一个很漂亮的洋娃娃,我很喜欢,我给她起名叫小莎。小莎小莎,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天气可真差,本来想在花园里摘些花给小莎编花环的。昨晚睡得可真香,小莎都被我扔下床了。半夜还在下雨,有人给我盖了被子,太暗了我看不清,应该是母亲吧。
五月八日天气晴
母亲说弟弟要出生了,我有些开心,又有些担心,如果弟弟出生了母亲还会喜欢我吗?算了不想了,如果弟弟出生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谁让我是姐姐呢。这几天晚上睡觉总觉得有人在看我,是我多想了吗?
和苏茜吵架了,但是不怪我,她说母亲有了弟弟就不会要我了,她就是没人要的小孩,我也会是,没人要的小孩会被女巫抓走的。她胡说,我再也不和她玩了。
苏茜和我道歉了,我原谅了她,毕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女巫?”霍然若有所思。
“提到女巫的话,你觉不觉得,”何卿卿回忆,“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类似女巫的人。”
类似女巫的人?
霍然向后翻去,中间被撕掉了几页。
“五月十六日天气阴
弟弟好像不喜欢我,我一靠近他就哭,母亲不让我去她的房间了,编好的花环也没有送给母亲。
苏茜是对的。母亲有了弟弟再没看过我一眼,我有些恨弟弟了,但是他还那样小,不是他的错,我不能这样。
五月十七日天气阴
大街上好吵,我好像看见了火光,是哪里着火了吗?希望没有人受伤。半夜母亲来给我盖被了,她还是爱我的,我真该为自己卑劣嫉妒的内心羞耻!以后我要好好保护弟弟。
五月十八日天气阴
苏茜不见了。
母亲说她被教会抓走了,教会为什么要抓她?”
看到这里,霍然突然合上了日记本。
何卿卿正看的一头雾水,疑惑:“怎么了吗?”
霍然凭空抓住一把小刀,悄声接近门口。
霍然食指抵住嘴唇示意她不要出声。
接着用唇语说。
“有人来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