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个世界?”
林诸看着下面散发着尸臭的孩子,没由来的感觉到一股心悸。
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正好旁边有一些树枝,他从其中挑选出形状最正常的一根拿在手上,并未使用什么法力,而是以身体的本有的力量将其‘勾’了上来。
这一动似乎引动了某些不应当被引动的东西,因而带来了一连串的反应。
林诸发现这个世界并非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因为随着秃鹫的离去,大片的阴影从水底出现。
这水流远比一般的地方更加的湍急,也更加的深黑,他的双眼看到了成片成片的被割目割耳的婴孩。
这些孩子有的已经变成了骨架,有些还有些个别的腐肉。
无怪乎刚才这里聚集了那么多的秃鹫,原来并非是因为那一个孩子。
林诸以劲力将这个死去了没多久的孩子弄上来,放在草丛之中。
那奔流不息却无比寂静的河流在他的眼中已经变得无比诡异了。
若是其他人看到这个画面或许以为是什么愚昧的殉葬,可林诸知道决计不然。
“是我的问题还这个世界的问题?”
他觉得世界有点不对,或者说他所看到的世界不对。
于是在思来想去之后,林诸再一次点了点自己眉心,只见微微的淡色,几乎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可却充斥着一种凌压一切的力量,轻而易举就看到所谓河流的真相。
林诸看到了一条死去的河流,这河水之中所流淌的并非是什么水,而是深沉的血,河底更是沉着无数的尸骸。
一个又一个的孩子死在其中,在其上滋生了无比强大的怨气,以至于直接让这条河‘死去’了。
这是一个凡人难以理解的概念。
但是如果凡人尝试去触碰的话,或许立刻就会明悟过来。
此水不仅无法饮用,而且一旦碰触就会被怨气拖进溪水之中,无人可以跨越这条河,连取水都不成,唯有以怨毒之气祭祀河流才能让‘它’安静下来,可这也是饮鸠止渴。
如若碰到了会发生什么,其实林诸也不确定。
因为他的本质早就和普通人不同了。
野牛因为他的缘故也逐渐的向着非凡过渡,不过想要触碰水流还是不行,恐怕一旦触碰就会陷入一种青灰的‘死去’。
于是林诸靠着野牛走了下来,他伸手拘水,什么都没发生。
天眼所窥见的那一瞬间就好像只是幻觉。
清澈的水流是如此的干净洁白,就好像天山上落下的雪一般无瑕。
起码林诸以他这具好不容易聚拢在一起的肉眼看到的就是如此。
“去那儿看看吧”
“这个世界比我想得有趣,看能不能找到尽快恢复身体和修为的东西。”
林诸将这个死去的婴孩埋葬了之后,骑着野牛向着人间走去。
.....
叮叮当,叮叮当
远方的车马传来铃铛的声音
这铃铛有预警的作用,只要还在响,那就说明天上还有着云,草原还有着风,空中还有着气。
那么人,就能从这里走过。
只是在最近几日,这铃铛的响声竟几乎没停过。
这怎么可能呢?
毕竟在密法域中,铃铛的声音总是不响,一旦铃铛不响了,那么就要没气了。
这就是密法域的天理,就算是草原上的大师傅或者中原的道爷也无法违背,而这几日,铃铛却没有停下来过。
这叮叮当当的声音听着可真让人舒适,就好像听到了世间最美妙的音乐一样,就算是雪山上也没办法做到铃铛声音永远不停下来了。
“圣师保佑,圣师保佑啊”
“这是天山的神明看向人间,在回应祂虔诚的信徒哩”
“龙的气在这里出现了,我们这段时间会一直安稳下来。”
“雪山上是不是有仙人,还没有人上去过,那可真美啊。”
“礼赞龙王,是龙王在庇佑我们。”
各种声音互相混杂在一起,有一些人已经跪下对着天空磕头。
这里是附近的一个商路,从这儿不管往哪里走都能走得通,但是不能往雪山走去,因为那里是龙王和神明居住的地方。
那儿自然也是不存在路的。
此时一位身体破碎,还在努力修行的人慢悠悠的骑着青牛从雪山下向着远方而去。
哪怕他境界已经完全跌落,但是本质未曾改变,而他所修行的功法更是无上真经,因此随着时间过去影响凡物没有任何问题。
这头野生的黑青色牛,就在驮着林诸的过程中慢慢发生了变化,现在身体几乎全部变成了青色,看着倒像是一头温和的青牛了。
“咳咳”
林诸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刚在运转法力之时受到了些反噬。
这草原大的恐怖。
原本林诸还以为自己是走进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空间,可睁开天眼却发现并非如此,他正好端端的待在这个世界里面。
排除掉一切的可能,剩下的唯一可能就算再怎么不可思议那也一定是真的。
这草原真的很大。
反正比前两个世界最大的草原还大很多,以至于林诸都要望山跑死马都没看见活人。
尤其是那村落,明明可以看到,可想要走过去却需要花费无数的时间。
要是凡人......凡人早就死了。
这地方透着一股邪气,古里古怪的。
尤其是随着林诸慢慢恢复,他有一种自己无时无刻不被注视的感觉,而这种目光注视还找不到缘由,因为它来自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方向。
虽然体内的伤是半点没恢复,可表面上看林诸起码不是之前一副整个人要犹如玻璃一样碎开的模样了。
他的脸上还有些裂痕,可看起来已经正常许多了,起码出去不会吓死人。
日落又升
青牛慢慢的行走
铃铃铛铛
林诸耳朵一动。
他好像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而下一秒,一条不该出现的路出现在了前面。
他眉头一动,青牛已经踏了上去。
属于人的气息出现了。
他离开了那片辽阔的没有边际的草原,回到了人间。
雪山上折射出一道金光,无数道目光注视着林诸,从他自天上跌下来的时候就一直注视着他。
原本林诸跌落的地方并不在高原之上,可因为冥冥之中的气运转,他落入了那条溪水之中。
直到现在,终于离开了那天藏高原。
此中种种,竟不知为何无‘人’阻止他。
而那条血染溪流了许久许久的下游的所有牧民已经消失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