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战有些摸不着头脑,向黎的语气怎么好像自己就要死了。
这个川仔到底是怎么说的?
但看着向黎一脸的关心,他也就顺势而为了。
他颤抖着从被子里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向黎……咳咳。”
南宫向黎急忙握住他的手,柳眉微垂,倒显得她的脸更多了几分柔美,“你别动了。”
“咳咳……”
殷战垂头暗中给了川仔一个眼神。
川仔立马心领神会,转身拉起泠朵的手就往外跑,“泠朵,我带你去看小狸奴。”
泠朵:“欸?公主……”
殷战捂嘴轻咳,挡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向黎,你能帮我把桌上的药端来嘛,我……咳咳……”
南宫向黎急忙扶他躺下,“你别急,我来帮你。”
她白皙红润的素手端起那只盛满药的雕花白玉碗,正犹豫着该怎么喂他。
殷战微阖的眼眸露出一抹忧伤,用闻者皆悲伤的语调说:“喝不到药,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唉!都是命。”
南宫向黎眉宇间满是同情和怜惜,另一只手拿起白玉调羹,“来,我喂你。”
殷战面露为难,“你能用嘴喂我吗?”
南宫向黎眸光一寒,之前的同情烟消云散。
殷战急忙找补道:“我,我这不是怕你这样喂手酸嘛。”
“少废话,喝了吧。”
接着,她就一勺一勺地将药送进殷战嘴里。
那张淡淡的粉唇沾上棕褐色的药汁,被镀上了一层晶莹的色彩,显得更加饱满水润。
本是良药苦口,他却觉得口中甜丝丝的。
一碗药下肚,南宫向黎将碗置于床边的暗红色檀木案几上,玉手拿出绣花手绢帮他轻轻擦拭唇边的药渍。
少女洁白貌美的脸庞近在咫尺,一缕青丝从线条柔美的肩颈滑下,落到他额上,似一支柔荑般撩人心弦。
淡淡的体香从胸前的衣襟处袭来,那张红嫩饱满的唇仿佛在待人疼爱。
他鬼使神差地抬头吻了上去,那触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带着丝丝冰凉。
他嘴唇微微蠕动,刚想伸出舌头,“啪!”
南宫向黎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殷战:“向黎,我……”
南宫向黎怒目含火,胸脯被气得剧烈地起伏,“登徒子,流氓,下流……”
她把自己生平知道的脏话都骂了出来,却发现还是无法形容他这种行为的无耻以及她的愤怒。
最后竟动手狠狠拍他的胸膛,只是隔着一层蚕丝被,她的力道对殷战来说也不算什么。
“向黎……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南宫向黎气得满脸涨红,“你……你的伤?你是在骗我。”
这下,她更羞怒了,手上的力气更大,打得也更加快速。
殷战在她混乱的掌法中握住那两只纤细柔软的手腕,瞬间一愣,心里美滋滋道:好软好小啊!
南宫向黎一看他眼里的流氓气息,立马意会,双手作爪子状朝他挠去。
殷战情急之下手中一个分岔,南宫向黎半个身子就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两张红润的唇再次无缝衔接在了一起。
这次,殷战有了心理准备,在她还睁大眼愣住的时候,机智地撬开那如美丽的蚌壳一样的唇,擒住里面更柔软的小肉,舌尖如遇水的小泥鳅一样灵活,在里面横冲直撞。
南宫向黎终于反应过来,抬起脑袋,奋力挣脱他大掌的桎梏,像被人捏住双腿的鸟雀挥动双翅那样拍打他的肩膀。
见到她面带羞恼和愤恨,殷战心中一阵失落。
她就这样的抵触本太子吗?
他眼底随即染上层层的愠火,左手隔着薄薄的红色细纱抚上那后背的蝴蝶骨,右手狠狠扣住她胡乱挣扎的后脑勺。
带着怒气与惩罚的吻再次席卷而来,那股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钻进鼻腔。
不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灵魂仿佛置于云端,欲仙欲死。
晚风从窗牖吹来,拂动窗帷和轻纱窗帘,将这个古朴奢华的寝宫装扮得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许久之后,殷战才放开险些要窒息的南宫向黎。
她的唇彩揉碎到唇角四周,也沾到了他嘴里。
南宫向黎喘息未定,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纤长挺直的天鹅颈也染上了层层红晕。
殷战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过分,还想别扭地解释一番,但南宫向黎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冷眸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欸,向黎……”
刚刚一直隐忍的伤痛突然浮现,他捂着胸口郁闷地躺了回去。
接着,脸上顶着红肿的巴掌印的川仔兴奋地跑了进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殿下,怎么样?您和向黎公主……”
殷战“蹭”地转过身,掀起被子盖住脑袋,留了个墨黑的后脑勺给他。
只不过他耳尖的绯红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川仔内心一喜,瘦小的双手在空中握了握拳。
太好了,赏赐到手了。
也不枉他被泠朵打了两个耳光。
——
太傅府内,梨木做成的书架上摆满了翻得厚厚的书籍,一张半人高的漆木书案上,亮着一盏将要燃尽的油灯。
一身月牙白轻纱寝衣的裴慎行端坐于椅子上,微带疲倦的双眸神情坚定地看着面前的淡黄色宣纸。
上面记录着今日去了马场的人的名字,他让李马监抄了一份给他送来。
黑色的名字旁有他用朱砂做出的记号。
到底是谁会做出谋害太子的事?
能得到附子草的人一定去过卞国,或者与卞国之人有过接触。
今日去的大多是皇族或官贵之家的子嗣,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他轻叹一声,抬起头望向窗外的明月,舒缓一下酸痛的眼睛。
月下的茂林深篁只看得清隐隐绰绰的影子,细竹在晚风的吹荡下摇摇晃晃,尾端尖细的部分耸入昏暗的云端,仿佛一根挥舞的马鞭。
忽然,他脑海中仿佛一道灵光乍现。
原来是他固执地陷入了一个迷洞,谁说那个下药之人一定是在针对殷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