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并没有发生碰撞声,段青河似乎紧急刹车成功刹住了。
紧接着,谭毅听到段青河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他并没挂断电话,气哼哼的骂道:
“马乐戈壁的,碰到神经病了!有一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音响,大晚上的在马路中间一边放歌一边跳舞!”
“等我下车收拾她!”
话音刚落,只听见“嘭”的一声,段青河狠狠地摔上了车门,随后就是他的叫骂声:
“你踏马瞎啊!黑灯瞎火的从马路中间跳舞?你想死就去跳楼、去上吊、去跳河,别踏马站在马路上找死!老子真把你撞死了,脏了老子的车,晦气!”
然而就在这时,谭毅听到手机中传来了熟悉的音乐声:
“苍天一笑,笑不老,豪情却未了……”
第二天,清晨,青宁市警局。
愤怒的段勇局长拿起一个档案袋,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冲着林剑南等人就是一顿臭骂:
“你说什么?你们昨晚上没抓到人?这点任务都完成不了,你们还能干什么?!我的线人可都和我说了那名纸人主播的精确位置,为什么抓捕行动失败了!”
然而林剑南眉头一皱:
“段局长,理论上讲,抓捕行动没有失败……你看,我已经把当事人抓回来了。”
此时张雨婷的纸人就躺在警局羁押室的桌子上,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就仿佛一个极为普通的纸人。
昨天夜里,林剑南赶到顾衡的小店后,店里就只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纸人,顾衡早已不知去向。
然而段勇看着那个一人多高的纸人就气不打一出来:
“你管这叫当事人?!”
“你把这纸人拿回来有什么用?!我是让你把操纵这个纸人的顾衡抓回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林剑南对这个段局长那是百般不爽。
之前不论是抓捕张雨婷,还是端掉夜魅俱乐部,这个段局长总是百般不情愿,并且一直说不能擅自抓人、证据不足之类的话,一定要开会决议商讨后再行定夺。
然而仅仅是用纸人开了个直播,罪过可比张雨婷和俱乐部的不知道小多少,段勇就立刻命令警队立刻抓捕顾衡,也不开会商议了。
所以林剑南直接不屑的回答道:
“人都跑了,我怎么抓?再说了,您可是说让我把开直播的抓回来,直播就是这个纸人开的啊?”
段勇气的刚要骂林剑南,突然,他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来电之人是一名地方下属警卫所的所长:
“杜所长?啥事!我现在心情不好,如果你是来申请经费的,就赶紧把电话给我挂了,小心我这就骂你!”
段勇官腔十足,他此时正在火气上,这个所长打进来电话的事宜并不合时宜。
林剑南以为,这个所长必然会被段勇臭骂一顿。
可没曾想,电话那头的杜所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听电话的段勇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脸色一黑,当场昏倒在地。
林剑南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听到杜所长的汇报后,当即脸色一沉:
“通知警队,集合!”
“城南九公里,昨夜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三金,现场你就别去了,你留下照顾段局长!”
刘三金虽然不情愿,但是他还是服从林剑南的命令,于是将晕倒在地的段局长扶到躺椅上。
长话短说,林剑南第一时间赶到了凶杀现场。
现场位于一条比较荒凉的道路中央,此时这条路已经封锁了警戒线,任何人不得靠近。
林剑南钻进警戒线封锁的区域,一眼就看到了一具被大货车压成肉饼的一具青年男性的尸体,在路边还停着一辆豪车。
报警人是一名大货车司机,这名司机见到林剑南以后,当场就往地上一跪:
“警察同志,您是这里最大的官吧!求求您不要抓我……”
“您听我解释,今天早晨六点,天色还漆黑,我开车给人送货,突然就感觉我的车轮子压到了什么东西,于是赶紧下车看,没想到……我竟然压死了一个人!”
“您不知道,这条路上没有路灯,而且平日里这条路就连行人都很少,这个人身穿一身黑色衣服,他就脸朝下趴在路上,他就像一片黑纸一样贴在地上,就是眼神再好的人,也绝对注意不到他!”
“警察同志,您听我说,我上有八十岁老父,下有上小学的闺女,我是三十五岁被裁员的程序员,买了套房子结果烂尾了,为了还房贷,我又用了半辈子积蓄买了辆大车拉货,我媳妇跑白天,我跑夜里,人歇车不歇,只为多赚一点钱,就算这样我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求求您不要把我抓起来,否则她们娘俩可真就没有活路了……”
货车司机一边说一边哭,他满脸都是绝望。
对于这种拼尽全力讨生活的人,林剑南从来都是充满敬佩之心,他第一时间将其搀扶起来,随后安慰道:
“大哥您别跪,我们会调查行车记录仪,您不用害怕,我们一定会秉公办事。”
将司机大哥的情绪安抚后,林剑南这才找到最先接手案发现场的片警,以及正在验尸的法医何初夏。
片警如实汇报道:
“林队长,我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查看了司机的行车记录仪,这名司机大哥说的全是实话,我看了三遍行车记录仪,愣是没看出来地上趴着一个人……”
林剑南眉头一皱:
“那你们所长为什么给段局长打电话,说这是一起凶杀案?这不就是一起交通事故吗?叫交警队的同志处理一下不就完了?”
片警刚想开口补充,法医何初夏说话了:
“林队长,您看这些!”
说着,何初夏给林剑南指了尸体上的几个位置。
林剑南惊讶的发现,死者的四肢关节处,均刺上了几根银针,其中几根银针或许是因为车轮的碾压,已经完全刺入尸体体内。
何初夏分析道:
“根据我的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凌晨两点,误差不超过一个小时,而大货车司机是在今早六点抵达的此地。”
“也就是说,在司机师傅压扁他之前,此人就已经死亡四个小时了。”
听到了这些详细案情汇报,林剑南仍然有些不解,他再次询问片警道:
“就算这个案子是凶杀案,就算这个案子很蹊跷,可你们所长到底跟段局长说了什么,能让段局长当场昏迷呢?”
“我接过电话后,只听见说此地发生了凶杀案,让我们赶快来,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案子能把查了几十年凶案的段局长吓晕?”
这名年轻片警尴尬的挠了挠头:
“哦,可能是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原因吧。”
“比如这名死者,是段局长的亲儿子段青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