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不太想让阿官知道他和九门的那些恩怨。他有知道的权利，但那二十年他过着非人般的生活。
李莲花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因为我吗？”张启灵再次问道，李莲花看着几乎凑到他眼前的张启灵，他的目光里满是执着。
“……是”李莲花沉默半晌还是说了出来。阿官不是孩子了，更重要的是他是局中人，是当事人。他，有知道的权利。
“多年前，九门中的张大佛爷张启山四处搜寻你。最后你和九门应该是做了什么约定，你带着他们去了四姑娘山进行了一次据说规模巨大的盗墓活动。
但活动失败了，你被张启山带人关在了格尔木疗养院。当时你可能失忆了，所以无力反抗。你在那里被关了，关了整整二十年。
应该是被当做实验品研究了二十年。”
说这些话时，李莲花一直望着远处披着一层金光的山峰，他不太想看或者不太敢看阿官听到这些的表情。
阿官的寿命绵长，或许二十年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小单位罢了。
但时间这东西，不会因为任何事物，变快或者变慢。二十年就是二十年，阿官经历的二十年，和所有人经历的二十年一样长。
李莲花不敢去想，一个人，一个有思想的人，赤身裸体毫无尊严的被人研究是什么样的感觉。
甚至造成这一切的人姓张，张启灵的张。
许久没听到阿官的声音，李莲花转过身来。张启灵蹙着眉，一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李莲花急忙上前扶住，“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了吗？”
张启灵只是缓了一会，微微晃了晃头，看着李莲花“格尔木疗养院？”
“是”李莲花点头。
张启灵看了李莲花许久，李莲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现在不像是接受不了的样子。
李莲花吁了口气，是他关心则乱，其实阿官这样的反应才是他，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脆弱的人。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问你知不知道张启灵，知不知道青铜门吗？”张启灵突然坐到地上问道。
“不知道”李莲花摇头顺势坐在他旁边，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到这个。
张启灵想起最初见到李莲花的那两天，“你的来历神秘，但当你说你来自大熙朝的时候，我当时几乎是瞬间就信了。”
“我不记得的是什么时候，也不记得在哪里。有人为我算了一卦，说我身陷轮回，走出轮回的契机就是”张启灵用手在雪地里一笔一划的写出一个“熙”字。
“我信他的话，那是他用命给我的答案。我那天其实看到了，你真的是突然出现，从虚无中突然出现。
所以，我听到那个大熙朝时，我信了。
只是后来我发现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青铜门，也不知道长生，和张启灵也没什么关系，你除了有一身高强的武艺之外，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不记得青铜门后是什么，不记得我的过去，不知道我的未来，但我知道这些事情的复杂程度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解决的。
那些追求长生的人入局并不无辜，但你是无辜的，我不想让你再参与进来，但我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你。”
张启灵说着，他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他总觉得累，总觉得他的周围是空的，整个世界都是空的，所以懒得说话。
李莲花的手在雪地上胡乱划着，消化着刚才的一切，契机，自己会是那个帮阿官摆脱宿命的契机吗？
是啊，不然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奇遇呢，莫名来到异世，无药可解的碧茶之毒却被阿官的血解了。
若这便是自己来这里的缘由，那还会回去吗？
张启灵见李莲花半天没有动作，犹豫片刻，又坚定下来“你要离开……”
“喝口水吧”李林华把水壶递到张启灵面前。
张启灵愣住。
李莲花难得看到他这副表情，扬起嘴角“说这么多话，不渴吗？”
张启灵接过水壶，又听到李莲花的声音。
“管他是什么，过两天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李莲花便站了起来，顺着无邪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张启灵看着李莲花离开的背影站起身“你说什么？”
李莲花没回头，语气中还透出一丝轻快“青铜门在长白山吧”
张启灵知道了他的意思，收好东西，向前跑了两步，追上李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