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屹灵想不明白。
玄之站在门外,看着肃穆的大殿,竟然难过不起来。
毕竟,虽然他是皇上,但是也是戕害百姓的凶手。
玄之抬头,隐约看到紫微星路过蓝色的天空,身披丧服的她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掐指一算,平安阁的福气到了。
朝堂之上,混乱不堪,大臣们群枪舌战,却依然没有争出个所以然。
最后,新上任的宰相程安带头说道:“先皇生前并无子嗣,高郡王一脉已绝,平安郡王一脉为皇家唯一血脉,当让平安郡王继位!”
此话一出,大臣们纷纷表示赞同。毕竟,道理大家都懂,只是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罢了。
“请平安郡王继位!”程安带头朝平安郡王下跪。
见状身后的大臣也纷纷下跪。
大家齐声说道:“请平安郡王继位!”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随着大殿内的大臣纷纷跪下,大殿外的嫔妃家眷也纷纷下跪。
玄之站在殿外,期待着什么。
平安郡王威风凛凛地走出了殿门,他颇有帝王之姿,却全然没有趾高气昂的意思。
平安阁主望着儿子的身影,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在嘴边,又说不出口。
玄之望着平安郡王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最后在自己的面前站住。
未等平安郡王开口,玄之便恭敬地行礼道:“玄之见过皇兄。”
听到选玄之的话,平安郡王愣住了。
寒风带着暖意在他们身旁徘徊,玄之却选择对平安郡王行君臣之礼:“皇兄,皇位属于心怀天下者。”
平安郡王睁大了眼睛,他望着殿内的大臣和殿外的家眷,又想到高墙之外的黎明百姓,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沉了沉。他双肩下沉,他大步向前对大臣们高声宣布道:“择日继位!”
他张开双臂,犹如天神要拥抱天下苍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望所归,大臣和家眷们诚心诚意地跪在地上,朝平安郡王道贺。
一阵黑风刮了进来,身着黄红衣裳,戴着青铜面具的老高郡王凭空来到了大殿楼梯的下方。
青铜面具内传来闷闷的声响:“本王反对!”
阴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跪着的众人瑟瑟发抖。
玄之目睹着一切,她相信自己的哥哥能够随机应变。
“众爱卿别怕!到朕的身后!”平安郡王的目光炯炯有神,他与老高郡王对峙着。
待众人撤离到了他的身后,他如护着小鸡的母鸡一般张开双臂保护着身后的大臣和家眷。
玄之和石屹灵站在了他的身边。
玄之呼吸一口气,不知怎的,她好像闻到了一股花香,果然不出玄之所料。
也许,石屹灵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吧……
玄之心里默默地想着,与她心意相通的石屹灵站在皇上身边慌了神。
什么?我没想到什么?石屹灵眉头紧锁。
玄之叹了一口气。
玄之与石屹灵双向合力,打开了保护的屏障,抵抗住了老高郡王的进攻。
而另一头,已经修成人形的云生搀扶着姐姐夏思来。他们根据玄之画下的地址翻山越岭终于找到了一个无字碑墓。
“姐姐,是这里了。”夏云生与夏思来站在郊外的森林,他们四处无人。夏思来看着无字碑墓,蹲下了身子。
她掏出一条毛巾,仔细地擦拭布满灰尘和泥土的墓碑。渐渐的,墓碑在夏思来的擦拭下显露出了红色的字迹“慈父高郡王高齐之墓”。
“怎么在这里?”望着鲜红的字迹,夏云生着实吃了一惊。因为高郡王的墓地被重兵把手,先皇以最高规格为其下葬,这一切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怎么这里还有一个?
待墓碑显露真容,夏思来站起身子,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她望着墓碑,对夏云生说:“云生,挖吧。”
虽然心存疑虑,但是云生还是很顺从地施展了法术。
飓风在墓碑后不断地盘旋着,卷起厚厚的尘土。尘土被随风带起,又被重重地甩在了地板上。
灰尘和泥土不听使唤地往二人身上扑,打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夏思来更是被呛的连声咳嗽。
破败的棺材显露在二人面前。二人连忙走上前去,低着头看着那口棺材——木质粗糙,颇有赶工的痕迹。
高郡王的尸体真的会在这里吗?会不会是玄之弄错了?看到这一个实在简陋的场景,夏思来实在不敢相信,里面的会是高郡王。
夏云生将姐姐往身后拽,他一扬袖子,棺材的木板便晃动起来,晃了一下,没了动静。
夏云生看不明白了。他清楚自己的法力还不稳定,但是不至于一点效果都没有吧!他蹲下身子,朝棺材探过头去。谁知,棺材板像是长了眼睛一班直溜溜地就往他额头上撞,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便已经被木板拍倒在地,四角朝天。
夏云生动了动身体,扶起了身上的板子。见云生并无大碍,夏思来便跳下去,检查着高郡王的尸体。
三年了,肉身早已消失殆尽,棺材里留下的只有一堆白骨和一堆头发。
夏思来只是寻常女子,她再勇敢还是害怕。她瞪大了眼睛,努力地寻找玄之叮嘱她要找到的证据。
望着除了白骨和头发没有任何东西的空棺材,夏思来叹了一口气:怎样才能证明这棺材里的确实是老高郡王呢?
此时,被打趴下的夏云生站了起来。他拿起压在自己身上的棺材板,认真地看了看,正面没有任何的痕迹,而背面,他翻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串符咒。
红色的字迹写着狠毒的话语“墓主高齐,永世不得超生。墓主高齐,魂飞魄散。”
“姐,我好像找到了……”夏云生望着扭曲的字体,心里很不是滋味。究竟是有多恨,才能让一个人死后都不得安宁,还得借老高郡王之名行祸乱苍生的事情?还将他的儿子最后弄的魂飞魄散?
夏思来听到,便用双手一撑,上了地面。她淡定地看着云生手上的木板,心里明白了。
她们一直以为的罪魁祸首,其实不过是一个假借他人身份的小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