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话音刚落,冯晨晨便鼓起了掌声。
双华、甜甜,甚至我们的辅导员和那个满头大汗的志愿者,全部都在那里拍起了手。
那天,甜甜笑着起了哄:
“子君,我们还在猜你在和华铮学长谈恋爱呢,说实话,刚我挺震惊的,回宿舍你一定要和我们好好讲讲那个男生!”
“刘子君,你好样儿的!”
“他下午还会来吗?我要当信鸽!我一定要将你刚说的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他!”
我摇头笑道:“都别闹了,快1点了,快吃饭去吧,大家还要准备下午的赛事。”
那天,我和冯晨晨,还有宿舍的姐妹们,一起去食堂随便吃了些东西。一回到宿舍,我就迅速躺到床上,找补上午过度损耗的精力,为下午的1500米做准备。
午休我订了25分钟的闹铃,由于上午用力过猛,我沾床就迅速进入深睡眠。
据说那天我午睡的呼吸声一直很沉重,听到闹铃响后,我就迅速起了床,快速穿上鞋子,一溜烟地往大田径操场上跑去。
那天下午,我扫了看台好久,发现华铭、华铮,他们都没在。
女子1500米正式开赛的前10分钟,我钻入了后台室内做赛前准备。
身边同样参赛的女生一个个穿上了很正式的跑鞋,我低头瞧了瞧我的脚上。
那天,我穿的是一双帆布鞋,是年前大一入学时,为了不至于太寒酸而特意买的。
为了迎接那场比赛,我一周前还特意将它们认真刷洗了一遍。刷洗时发现有些要开胶的裂缝,我特意买了2瓶502胶,把两只鞋子的四周涂抹按压了好几遍。
不管穿什么鞋,相信凭借过去2周内我记录的速度,那次1600米,我夺冠的问题不大。
还有3分钟要开跑了。大家正准备去田径赛道时,我们计算机学院的田径赛事辅导员,突然带着一个肌肤黑黑的女生,急冲冲地闯入了准备室!
他高声朝着人群叫喊:“刘子君,等一等!”
我惊讶抬头,他招手只管让那个女生做准备,然后,他把我拉到了一边去。
他满头大汗地对我急道:
“刘子君,2周前学术大厅报名的时候,你不是要跑5000米吗?哎呀,现在机会来了,这场1500米你先别跑了,我刚重新找了个人,让她先换掉你,你先省点力气,半个小时候,你就直接跑5000米吧!”
我诧异,问他缘由。
他哀叹道:“你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原来,那个一定能夺冠的5000米运动员竟然也是林一朵!
林一朵,可以说,是天生的运动员。
她是体育特长生,是国家长跑三级运动员,长跑和竞走一直都是她的拿手项。
可,就在那天5000米田径大项开赛的前半个小时,她突然说肚子不舒服,说她不跑了。
各系其实都在摩拳擦掌对待那一项,一时半会儿的,计算机系也抓不来一个能跑的女生了。
极度失衡的男女比例,女孩子统共就那么几十个。
而且,辅导员说,他每晚都会收到我1500米的练习成绩报告短信。根据我的报告,他综合评估了一下,觉得我5000米应该问题不大,可以先顶着风头上。
听完他的一番话,我还是有些担忧:“老师,5000米,说真的,我过去一次表都没有掐过,不一定能保证夺冠怎么办?”
“都这个时候了,管它能不能夺冠!你夺个第二名也行,实在不行…不管了,重在参与,你先上吧刘子君,总比弃权强,你这是在救人于水火!”
窗外,女生1500米赛事的教练已经高喊出“各就位——”,吸引走了室内几个志愿者们的注意力,辅导员趁机在我耳边说:
“刘子君,我偷偷告诉你,这个林一朵,是咱们校董的女儿。你知道她妈妈吗?她妈妈是傅家三姑奶奶。她外公,那可是傅震华!洛阳傅家你总知道的吧?你今天要是跑了这5000米,是相当于帮她善后啊…帮她善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你这个红包,我初略估计,至少5000元起!1米1块啊,你算算,你这趟跑下来划算不划算?”
“你说什么?真的吗?林一朵,她是——”
那一刻,我豁然开朗!
怪不得,2周前的学术报告大厅里,她坐在华铮身旁亲切地喊他“铮哥”。
怪不得,傅华铮那天和她那么亲昵,他似乎说过:她想要啥尽管提,他都会买给她。而那天的我,还以为,她是华铮新交的女朋友…
怪不得,华铮、华铭还有他们那位姑妈竟然都会出现在看台上。
原来,他们那天是特意来观看属于林一朵的那场运动会…
怪不得,我跑4乘以100接力前,喊出华铭的名字,对华铭招手时,林一朵她瞪了我一眼!她那一刻对我的行为很好奇不解吧…
原来,林一朵,她竟然是华铭华铮他俩的表妹…
…
那天我最终接下了女子5000米赛事。
下午的看台,没有上午的人多。
我上了田径道,再次朝着上午华铮华铭他们坐着的那片座位区看去。
林一朵不参赛,华铮和华铭他们几个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没关系,华铭他,时刻驻扎在了我的心里!
华铭,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跑下去…
伴随着枪响,我和大家一起飞奔,离开起跑线。
没有正儿八经的练习过5000米,真正跑起来时,它的确很漫长…
下午的太阳依旧耀眼。
我跑到浑身都是汗水,汗水顺着额头往下,钻到了眼角里,钻到了脖颈。我怕像上午那样狼狈,尽量调动技巧,努力去控制好自己的呼吸和频率。
那天,其实我到最后已经记不清楚我在跑第几圈,也不知道还剩下几圈,更不知道身边的小伙伴们是第几圈…
跑到最后,上午百米冲刺的感觉再次袭来:我的肺部仿佛一团火堵在了那里。牙缝里全是清水从牙龈渗出。
“华铭,快到终点了,这点事情都拿不下,我怎么可能追上你?——”
我艰难地把那些清水吞咽进喉管里,忍住喉管里难以呼吸的灼痛,保持快速地抬动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