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猛然抱住他。
我的心跳就像外面波涛翻滚的大海,给了我令人惊讶的力量——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在我想付诸行动、回吻他身体时,他却撑住我的身体,慧黠地笑出声来。
他翻过身,重新将我压下,用嘴巴封住我的唇,阻断了我的行动,也没能让我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唇舌若即若离,眉眼风流俊逸,我在他的身下,像待哺的鸟儿焦灼地接应他…
那晚,我们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只是亲吻的有些浓烈和痴缠。
相拥的六个夜晚,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要了我。
身体曾为他红了一次又一次,内心深处为他燃烧了一遍又一遍,爱情这种东西,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呢?可能真是因为爱情,像他说的那样,他不愿意欺负我,愿意等待…
虽然不舍得从华铭给的快乐中苏醒,可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还要继续面对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7点,我在睡梦中因窒息感而醒。睁开惺忪睡眼,发现他睁眼斜卧,体态风流地在我枕边,捏着我的鼻子,带着笑意看我。
他那双眼睛,看得我一时发窘,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完全透明。
他俊颜一敛,叹道:“子君,7点了,你该回学校了。”
酒店工作人员把我们积压的脏衣服都洗净烘干送到了房间里来。我简单梳洗完,陪华铭用了特供的早点,并向服务员要来了塑料袋,把我俩从海边拾捡来的贝壳包好。
最后我拿起茶几上的那顶花边草帽,扣在自己头顶上,望了一眼他和这处套房,准备离开。
跨出门前一秒,他拉住我:“要不要把衣服带走几件?”。
我想了想挂在衣橱里的一袭袭红,只做摇头:“华铭,太扎眼了,学校应该是比拼学习的地方。”
“也好,先搁这儿。这个套房是我在一个洛阳固定的落脚点,我一年到头很少回洛阳,我不在时,你也可以来看看。不开心时,你可以来试试能不能在这里睡个好觉。”
虽然点了头,可没有他,我找不到来这里的理由。
他开车很快把我送到了学校大门前,和他道别后,我低着头,快速溜进了校园。
那天的校园要格外安静,连续的大雨,把校园的柏油路面冲刷得如青黑的缎面一样清亮。校园园丁暑假未归,原本严肃呆板的草坪,上面一簇簇的杂草借机拼了命地疯长,格外突兀打眼。
小径的石板上生了浅浅的青苔。两边的红色月季花瓣曾被雨水打残过,却百折不挠开始绽放新的一茬儿。
我一路轻手轻脚,从石板小径,溜到临时宿舍楼前,偷钻进了原本就只开了2间房的其中一间宿舍。
屋里有个同样参赛的外系女生,在沉重呼吸,我从开门到上床,仿佛个小贼,把手提袋在临时床铺的角落里放好。
那个女生被她自己的闹钟惊醒,诧异地和我打招呼。她起身开始收拾,我提前赶去了计算机房。
我忐忑地迈上计算机房的楼梯。
明明一周前的雷雨之夜,我还在楼梯口前让自己假装勇敢。
明明那晚,我的头皮的痛感曾那么清晰和真实。
明明那晚,我差点被张子俊给毁掉。
可,突然间发现,那些恐怖的场景恍然如上辈子那么远。都如烟雾一般淡淡散去。
明明是让人胆寒、应该被烙印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却都被这趟出行给淡化到模模糊糊。
华铭陪着我一起看山看海看日出,起初的那些恐惧,再也找不到了。
怪不得人们爱旅游:看进一处山川,平掉一段记忆,真好。
教室门前那条走廊地板砖被重新换过,几处白色瓷砖和周边砖块的颜色有色差,瓷砖的衔接处是新缝,比以往亮了、也新了很多。
那天上午,赛事委员会的负责人特意去机房陈词:“大家前段时间辛苦了!现在开始我们恢复节奏,力争上游,争取在这次大赛上,碾压各大高校,帮学校拿到好名次 …”
我和小组的另外俩队友,开始新一阶段的配合,做团队赛事模拟训练。
华铮那天上午,突然就来到了我们机房。
他和现场的老师低声谈了几句,就直接把我喊了出去。
一直走到楼梯道里,他扣住我手腕,压低声音,急切追问:“刘子君,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我一个个问过来,都说你们放假一周,他们也不知道。打你手机关机,到你们宿舍你也不在。刘子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几天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望着那张白净的脸憋出的愠色,那一刻,我其实很想坦白。
我和你哥一起看山看水看日出去了…
可我开不了口,毕竟,这个世界上,担心我、关心我的人不多。
我瑟缩道:“上周一直下雨,我手机进了水,人也感冒发烧了。整好放暑假,绾绾妈妈想让我过去帮她带几天绾绾,我在她家一边养病,一边陪绾绾…”
华铮忙摸上我的额头,问道:“那你好了吗?呃,还好,不烫了,那就好那就好…”
我退缩着别过脑袋,生怕被人看见,心虚道:“嗯,早好了”
他向我伸出一只手说:“你手机给我,我去给你找客服,修好后给你送来”
我摇头,“哦,手机已经找人修过了,昨天刚取到,不信你给我打打看…”
他狐疑地望了望我,一向口齿清晰的他,开始卡了壳,“你、你怎么修的,那个可是纬图限量…”
他最后半句声音很低,让人很难听清。他长睫毛下黑眼球里有光闪了闪,最后笑说:“修好了就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弄感冒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我渐渐把心放回肚子里。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是当时诺基亚尊贵版的纬图,维修需要找诺基亚公司的VIP客服部。
…
那个雷雨之夜,仿佛时间绳索上的一截断带一样,被华铭剪去了。
虽然不知,那晚华铭最后如何处理的,但我清晰地记得他那天凌晨1点半回酒店,他对我说过:张子俊再也不能对我做什么了。
如今看校园里大家也并不知晓,我逐渐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唯一的变化是学校的门卫多出来了好几个,晚上会不断在校园各个楼宇间、宿舍前、操场上来回巡逻。
暑假很快就结束。在大二开学的前半个月,为期3天的数学建模大赛终于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