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思路。”
“我愿请他明年上春晚表演卖拐。”
“这都不是卖拐了,这直接把人给带沟里了。”
谁都没有想到,在其他天选者面前堪比暴君的女人,居然就被龙子炎说得用她自己的血画起法阵来。
但龙子炎说这话可不是在赌。
那女人的日记里,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无比的暴躁与不耐。在拿到那张法阵图后就没写两页字了,证明她根本拿到没多久就开始尝试,对于摆脱她口中的拖油瓶这事,她的急切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第一次失败之后,一定会想要尽快开展第二次尝试。并且因为首次尝试失败,第二次一定会想更稳妥一些。
故此,当他暗示自己的血可能不够的时候,这女人大概率不会赌。万一他死了,活灵可就没有了,难道她要用自己的灵魂去换吗?这种人怎么可能?
所以笨归笨,只要把里头的问题给她说明白,她还是会照你想要的做的。用自己的血,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不过这种事情他不说出口,外边很多人是想不到的。顿时很多友邦观众都大惑不解,心想啊,原来这个白衣妈妈她是这么好沟通的吗?
那他们岂不是走早了?
现在龙子炎也没碰到什么危险。如果当时没有抄阿妹国的作业,他们的人留下来,现在一定也可以跟他一样多触发一个主线任务吧?
之前的动物园和房间副本里,主线都是做完一个才刷出另一个的,他们不得不在第一轮的时候就把场外提示给用掉,第二轮敢留下来的也没捞到好处,还又死了人掉了分。
现在这个副本,一次性可以完成两个任务,对于他们这些嗷嗷待哺的国家是多大的利好?
怎么就特么的一时大意跑出来了呢!
友邦十分后悔,友邦百般绝望。友邦千样嫉妒,友邦万种气恼。
免费的作业比起收费的作业,真就差点意思啊。
阿妹国……也很尴尬。
本来打算踩着龙国小秀一把操作,谁想给自己玩儿砸了,给自己原本第一名通关的荣誉也带来了一丝阴影。
但是没有问题。洗,还能洗,都可以洗。
“第二个主线任务有问题,”阿妹国的人立刻表示,“完成她的愿望,她就是想召唤神祇啊,你把自己献祭了,天选者不就凉了吗?用自己的命去换10点气运值值得吗?”
不好意思。这个问题如果拿去问其他国家,两百个里面有一百九十九个会说“多换几个行吗”。
天选者在一个本里要是能用命换回来20点气运值,以现在的局势简直就是为国捐躯了,可以举行国葬的程度了好吗?说不定下一个能抽到个像龙子炎那么聪明的呢?
什么你问剩下那个不换的是谁?那当然是龙国。
在龙子炎这里,也没什么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有他在,顿顿吃积分吃到撑啊。
画面之中,黯淡的烛光勉强照亮房间,小男孩站在一边,白衣长发的女人蘸着她自己的血在地板上绘制着某种纹样。
其实这还是第一次同时出现两个主线任务,且不管怎么想都是相悖的,不过龙子炎本人却好像对此没什么想法,更不见半点惊慌,只是垂头看着那个作为“妈妈”而存在的女人。
女人在画法阵。她画得果然很不好,手上的伤口不停凝结又被她自己撕裂,龙子炎看着钟心里都有点不耐烦起来。
温度会让地上的血液干得更快,她一直画一直错,一直错一直改,一直改又要一直撕裂自己的伤口,看得人手都疼起来。
可能就是不太聪明的妈妈,才会想出这种错漏百出、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规则来吧。
墙上的钟很快就指向了三点,正是夜里凉的时候,有阵风吹起。
龙子炎道:“等会儿。”
那地上画得早已不耐烦的女人道:“等?等什么?”
龙子炎笑了笑:“不,没什么。”
他仍然一直站在某个角落,试图用自己的阴影遮挡法阵的一角。
终究是急切地想完成那个召唤阵,女人没有多问,只是笨拙地继续。
而她的儿子站在一边低头瞧着她,不知为何,小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连看NPC的模样都不是,像是某种……高维度的存在在观察一条随手画出的、歪歪扭扭的线段。
好不容易,女人画完了那个法阵,这时离她回来半个小时的计时,已经只差三分钟。
“站到这里来,”女人说,“到中间来,躺下。”
小男孩听话地走了进去,他躺在满地的属于母亲的血迹里,而不见哀伤或畏惧。
女人开始唱诵。
这时,蓝星的网好像卡了一样。直播间刷出满屏弹幕,可是画面只停留在最后那帧。
黑白的画面中,男孩卧倒在烛光与墨色般暗沉的血迹里,仰视着他的亲生母亲。
如果不看他的表情光看构图,那无疑是在仰视。可如果遮住身周的一切,只看那孩子的脸,你会觉得他在高山之巅,俯视着眼下的蝼蚁。不,那都不能叫俯视了,那该叫睥睨。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更高等的什么东西看到一段垃圾代码,准备将之随手抹去。
而并没有卡顿的龙芯参谋团,眼睁睁看着这女人唱了几句咒语后,地上躺着的小男孩,面带微笑地打断了她。
“你做错了。”小男孩说。
被这样骤然打断,白衣女人的表情即使隔着黑白滤镜也是肉眼可见的差。她的脸上抽搐了几下:“闭嘴,不要吵妈妈!”
“但你做错了,”小男孩毫不迟疑,“从头到尾全错了,这样召唤出来的神明,实现的不会是你的愿望。”
“不可能!你懂什么!”
“是吗?”小男孩轻声问,“你检查过你的画法了吗?你确定它们是正确的吗?”
白衣女人有些惊愕地说:“你说什么?”
“还有你念的咒语,真的有效吗?你是否正确地停顿了?是否标准地发出了每一个音节?”
“我当然有——”
“跟着我念,”他轻声地说,“跟着我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