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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国的直播间里，镇民聚集的空地上人声鼎沸。人们的记忆力这时都好起来，纷纷记起龙子炎曾经与那些病人或者其家庭有过什么仇怨，并有数人信誓旦旦地表示曾经看见他“盯着别人一直看”。
不过这段时间需要动脑分析的事情太多了，人无完人，忘记一些不太重要的点也无可厚非。
比如三丫去找龙子炎要饭的时间和她发病的时间隔了好几天；还有很多人都会盯着别人一直看，他们现在就在盯着这少年一直看；以及这地方就这么大，所有人之间都能找出些矛盾来——就算是亲母子，当娘的还会因为孩子不听话把他揍一顿，何况大家只是邻居？
那些无端的指责真的很难听，以至于很多网友看得难受极了，弹幕一顿猛刷。大家恨不得能魂穿到龙子炎身上，直接上演一出诸葛亮骂死王朗，或者带点武器进去直接把整个小井镇从细菌到人类全部灭绝掉算了。
唯独少年本人好像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他只是那么站着，面无表情地盯向镇民们。
很奇怪，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却反而比那些竭力证明自己无罪或试图讲道理的天选者给人的感觉更难以忍受。不久便有人走上来道：“看什么？不准看！你这个害人的坏东西！”
龙子炎没有听从这句话，恰恰相反，他将目光转向这个镇民，偏了偏头。
这会儿日头已经升上来了，虽然还没到阳光最毒辣的时候，也照得人身上暖洋洋，可那光似乎透不进少年的眼瞳里。
而他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浑身发冷。
他说：“你再过最多二十天就会死。”
明明周围那么吵闹，明明他的声音也不大，连一些直播间观众都是看口型才辨认出来，那镇民本人却神奇般听清也听懂了。
这中年人闻言打了个哆嗦，可立刻他就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吼道：“小兔崽子，你敢骂我？”
龙子炎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有十天，”他说，“你再对我说一个字或者动手，那就还剩五天。”
中年人闻言面色骤变。他似乎想再骂人，可真就生生停住了，登登登往后连退三步。
所幸听到龙子炎那话的也不止中年人一个人，旁边的人闻言也是一脸惊疑不定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猜对了。”
这句话一出口，以他为中心，沉默如波纹般从内而外蔓延。
很短的时间，里在他周围的那圈人就像是突然被毒哑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显得稍远处仍在聒噪的那些人相当滑稽。
“怎么了？”
“怎么都不说话？”
不明就里的人们茫然地问着，又被离得近大概知道些内里的人恶狠狠地使了个眼色。
龙子炎再次开了口：“我说……你们终于猜出来了？”
好几天以来的头一次，他在空地这个地方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看在旁人的眼中，便如恶鬼一般。
他摊开双手说：“没错，我就是鬼。”
人群极短地安静了一刹那，立刻又被几倍于先前的声浪给淹没。
外圈的人听到了这些话，立刻便想要挤进去打倒这该死的异类。内圈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反常态，咬着牙维持着阵线，看起来宁可被当成同党与叛徒，也不愿意向那自称是鬼的少年方向再踏足半步。
在这混乱中，龙子炎又说了句话。他的声音比之前听起来还要小一些，在此刻的噪音中很难辨识。
离他近的那些人不得不声嘶力竭地向着外圈的人大喊“别吵了”，但又被不明就里的外圈给吼回来。
很快事情就演发成内圈与外圈间的互相攻讦与骂战，直到方叔竭尽全力地挤到龙子炎附近的地方。
“安静！安静！”方叔喊道，他转向龙子炎，表情半信半疑，“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我说，那些人确实都和我有仇，”龙子炎道，“你们确实猜对了一部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多数的情况……”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在场的他能看见的几乎所有人。
“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我。”他微笑着说。那声音仍然不大，可这一回，所有人都听见了。
“你……所以就是你害了其他人？”方叔问。他看起来像是要即时叫人拿下龙子炎，可声音中隐藏着不易发觉的颤抖。
“杀死我吧，”少年岿然不惧，“在我断气之后，你们之中会有一个人立刻死去，但没有人能发现——因为他的身体将马上被鬼魂占据。”
“他会像我一样隐藏在人群之中。”
“寻找着他想杀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