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观。
晚间,陈妙常极其郁结。再不舍,陈妙常也得南下杭州,杨元奇意外的来到开封,陈妙常拖了一段时日,随着杭州的几封来函,她不得不过去处理。
很多时候,钱就是祸事。陈桷在杨家是有份额领的,潘易岭又十分欣赏这个关门弟子,潘家有时候也时常有费用给他。临去临安,陈妙常作为姐姐又给了他一大笔。临安陈桷现在遇到的就是件龌龊事。
陈桷并未成年,亲身父母亲均已离世,陈家是留下一个小房子和几亩薄田给陈桷的,这些东西陈家并未收回。
陈桷回来,田亩的事没去过问,毕竟自己并不耕种,这三年又不在临安,陈家租种给别人,有些收入陈家拿去,他也不会因为这个折腾。
陈桷的那个两间小房子却不然,一是要佃户搬出去,二来需要修缮,陈桷问陈家主母要些费用,陈家主母当场翻脸,大家都知道陈桷是有钱的,这也花不来几个钱。
陈桷的角度不是如此,他的确有不少钱,但花费极少,一笔一笔认真,在他眼中,这些钱是亲戚朋友的情分,他知道不能还给杨潘两家,那太见外更伤人心,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花出去,他希望有天能以一个合适名义还给两家,比如公学之类的。
陈桷的说法被陈家认为这就是托辞借口而已,他不过想自己多给点钱。事情一闹开,陈家要给陈桷一笔一笔算收支,甚至扯到他的身份。
陈妙常把个身子摔进杨元奇怀中,似乎这样才能找到安慰,叹息着说:“陈家……唉……真的不想回去!”
杨元奇吻了吻她的发梢,说道:“还真不是这事,你过去顾忌的都不是陈家,倒要陈桷解开心结才好。”陈桷典型的读书人习性,或许把银子和尊严纠缠一处难以区分,陈妙常过去就好,或许他认为杨家潘家的钱用的心有千千结,陈妙常的银子他却不用客气。陈妙常就是他亲姐姐,父亲是一个,母亲还是亲兄妹,当年照顾到陈妙常的也是他母亲。
陈妙常说:“我是替母亲婶婶不值,也替弟弟陈桷不值。”她是尼姑庵嫁给杨元奇,关系上来说在,但法理上陈家都拿捏不到她,她和陈家事实已无关系。
杨元奇抚了抚她的身子说:“你要真担心陈桷,这次过去就看看,陈家要不要彻底分家,索性多花些银子就是。不过这事你来做,不要让陈桷来。”
陈妙常嗯的回:“我知道,在太原我问过他,是他自己不想。这次我和他好好聊聊的。”人对家总会有些执念。
杨元奇道:“临安你过一下就好。不管有没有这事,你都得赶紧去杭州了。”
陈妙常唉的吐了口气,她去杭州是不能再拖延。杨家大笔资金流向杭州,没有一个主母过去坐镇,对内对外都说不过去,还很容易出事,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
陈妙常说:“那个什么南仙可不准你去陪着,李格非李叔也真是的,哪里这样安排人的?!”这个埋怨就有些没道理,李格非看杨元奇可不是个坏淫,这不是正常的公事嘛。
杨元奇不理这茬,陈妙常性子就是如此,她这个埋怨就是说给他听的,要他可别四处拈花惹草。好吧,要相公应承,她总得自己付出足够代价,陈妙常今晚又得去半条命。
……
耶律南仙还真约杨元奇陪着去逛顔楼,不过是陪她老爹耶律大石一起。
耶律南仙说道:“本来想去云良阁的,没成想杨家把它卖了。”
耶律大石倒觉得顔楼更好,这个场子辽朝上京都有耳闻。耶律大石也想见识一下大宋京城开封的风华。进城这两天来,他是欣喜的,这里繁花似锦,却也过于奢靡,内里已暗藏腐朽,这怎么让他不欣喜。
耶律大石是进士,更是契丹皇族,他见证大辽的积重难返,来这宋朝这里更不堪,这怎么都是安慰。
守望台没有了士兵,下面兵士休息的亭子竟然开了茶厮;开封的漕运竟然很多是官宦家的仆人;街道很多都是吏员和兵卒,可不是在执勤,明显是逛街采购;就这个顔楼,这个时间点也满是高官贵人。
耶律大石看到的东西很多很多,越看越是轻松,如果这就是宋朝,他还真不会特别担心。
还是耶律南仙说道:“父亲,开封兵备松弛,和宋朝陕西西军没有可比性。”
耶律大石点头,但他依然不在意,河南河北才是大宋兵员最集中的地方,数字上是如此,至于那白花花的银子究竟花到哪里,这不是他关心。他只清楚大宋朝最大的一笔军费实则已是浪费。耶律大石再想想内心又有点苦涩,大辽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元奇带着张小娘过来迎接,陈妙常带着杨过已经南下杭州,扈三娘祈福观差事不好轻易脱身,既然对方有女子,杨元奇怎么都要带一个来。
耶律南仙语气就很玩味:“杨将军身边人可是变化不定哟。”这货妥妥的色痞,身边的人各有风味,这次这个身段风韵,非常润!难怪当年洛阳他就这么上道。
杨元奇陪了一礼道:“李大人有事务脱不开,小子来尽地主之谊,这顔楼和我有些渊源,耶律大人不烦小坐,我要他们准备了新节目,恰好我也能好好欣赏一番。”
耶律大石哈哈的说:“杨元奇的名字在西夏还是响亮,杨将军和西夏的几战我都有耳闻。倒是我家小女眼高于顶,小觑天下英雄。”
关于耶律南仙内心对眼前这人的轻视,耶律大石想不通怎么来的,他自己没和杨元奇接触,但一个在战场上能屡屡取胜的人,你怎么都更该沉下心来认真研读才对。
杨元奇道:“哈哈,那是南仙郡主识人不明……我好歹久经沙场,就指望有天能带着手下儿郎,封狼居胥。”话得放出去先,反正不过一个中层将职,吹个牛还不行?!再说,这都不是吹牛,这就是心中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