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么？”
放风期间，秦渊正在跟李雪松交换情报，然后他忽然觉得，空气抖动了一下。
循着空气抖动的方向看去，他发现整个放风场地都在微微颤动，像是地震来临的时候，微微颤抖的建筑。
但脚下坚实的地面告诉他，这里并没有发生地震。
“什么？”李雪松顺着秦渊所指的方向看去，仔细辨别了一下：“我没太看清楚……”
“你看这个墙边。”秦渊走了两步，站在墙边，手指抚摸着墙体的边缘：“这里有一些轻微的抖动。”
李雪松努力分辨了一下，稍后他才迟疑着说道：“确实……好像有一点抖动，非常不明显，可能是……我们太累了，或者是怪谈副本引导了幻觉？”
“也有可能是气流搅动……”
通常气流搅动意味着不同密度的空气正在产生对流，例如在生火的时候，火焰周围的空气就会搅动、扭曲，以至于透过这些空气所看到的景象，也会有抖动的错觉。
这里没有火焰，但怪谈副本本来就不能用常理去判断——谁知道怪谈副本会是什么
“不……不是幻觉。”秦渊轻轻地抚摸着墙壁，感受着墙壁在他的手下微微颤抖，似乎是恐惧或兴奋产生的战栗。
“这意味着……”他放低声音，像是怕惊醒什么东西。
“关于黑塔监狱的共识已经减弱……黑塔本身正在重新进行定义。”
李雪松刚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他拉住秦渊紧急后退，靠到墙边。
那些与他们一起放风的、从未说过话的、沉默的、或浮肿或黑瘦的囚犯，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动作，没有表情的脸都转向了他们。
………………
“龙国的国运下降了一点。”
哲人国对策局内仍然一片忙碌，只是原本在忙碌中体现出秩序，而今天，这里忙碌着的人们都给人漫无目的的感觉。
不管是灯塔国派遣的专家，还是哲人国自己的专家，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相互之间压低声音争执和沟通着。
在这一片混乱中，哲人国对策官快步走到统领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上面这句话。
“他们现在的国运是121点？”
随时被监控着的哲人国统领，没有合适的理由长时间观察某些国家的情况。相比之下，对策官可以以寻找对策为由，随时关注每一个国家天选者的动向。
当他切到龙国国运情况的时候，敏锐地发现了龙国国运的变动。
“支出途径是消耗……龙国没有天选者死亡。”
哲人国统领点点头。
以消耗的名义支出？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情况。
哲人国统领所知道的，消耗国运的常见途径无非就是在天选者通关失败之后，会按每个失败的天选者扣除一点国运。
除此之外，在龙国天选者秦渊的专属副本中，龙国为了给秦渊发出提示，曾经消耗20点国运。
那么这一次，会是什么情况？
“龙国在秦渊以及其他几个天选者的提示中，都消耗了超过3分钟……”对策官望向像没头苍蝇一样忙乱的专家们，意有所指：“之前灯塔国还在四处寻找龙国延长提示时间的方法。”
统领知道，这就是对策官的推断——对策官认为，龙国是支付了一点国运，从而增加了他们每个天选者的提示时间。
“太便宜了。”统领摇摇头。
“一次性的吧。”对策官接上一句。
统领的意思是，相对于这个效果的价值，一点国运的代价，实在是微不足道。
对策官所表达的则是，这个效果应当是一次性的，所以一点国运产生这样的效果，有情可原。
但他们两人的分歧也仅仅局限于此，在另一方面，他们是达成了共识的。
也就是——龙国竟然已经能够利用国运了？
自从规则怪谈降临，国运的作用就一直非常单一。这个数字好像是悬挂在所有国家头顶的利剑，只要国运降低到一定程度就会斩落，但是……国运这个数字，从出现至今都没有其他的作用。
“灯塔国发现了没有？”
“不清楚……”对策官补充了一句：“应当有所察觉，但我很怀疑，他们有没有可能从龙国得到这些线索……”
“毕竟，他们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对策官将视线转向那些正在搜肠刮肚、尝试从以往的各种资料中寻找线索的专家们。
以及那些为了自己曾经找到的通关线索进行辩论的专家们。
自从龙国收到秦渊的提示之后，怪谈副本中接连发生不少变化，这意味着之前的很多推论都要重新考虑。
以前制定的通关对策，也要随之进行改动。
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一次的改动，不见得就是最终的版本——怪谈副本的变化仍然在进行中。
或许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询问龙国，他们究竟发出了什么提示。
但是……
对策官伸出手，未经统领的同意，就将统领面前的画面，切换成了秦渊和巴托尔德的画面，并操作回放了几段之前的画面。
显然，在这个副本中，秦渊是愿意帮助巴托尔德的。
这意味着，龙国……也是愿意帮助哲人国的。
………………
看到秦渊和李雪松被其他囚犯集体盯住，把守着出入口的巴托尔德咳嗽两声，敲了敲手边的门，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话。
“放风时间结束，该回去了！”
听到声音，囚犯们缓缓地将头转了过去，不再一直盯着秦渊和李雪松。
然后，所有囚犯自觉地排成一队，像是来的时候一样，沉默着，依次返回各自的牢房。
秦渊和李雪松最后离开放风区域。
在从巴托尔德身边路过的时候，秦渊停顿了一下。
用仿佛很随意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不要给自己任何预设和暗示。”
他没有直接将这个副本的本质告诉巴托尔德。
从其他囚犯的反应可以看出，当看穿了这个副本的本质，并且潜意识中都不承认这里是监狱……就会被识别出来。
龙国及其盟友在潜意识中已经发生变化。这种影响或许是全局性的，又或者是仅限于对应天选者的副本，暂时还无法判断。
巴托尔德现在的狱警身份，还是必要的。因为其他的囚犯，仍然认这个身份——只要他还是狱警，就仍然能一定程度上限制囚犯。
在小副本真正打通之前，还不能给巴托尔德过于显著的提示——
但，这个时间也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