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愣了一下。
他的变化被秦珊珊捕捉到了。
“哥哥，怎么了？”
“我收到了一些信息。”秦渊没有将得到的所有信息直接说出来：“是西八国金民秀传来的，他离开副本了。”
【你应该告诉他们。】
规则怪谈的声音响起。
秦渊不露声色地笑笑：“如果你想知道，可以试试绕过限制来读取我的思维。”
【我已经知道了。】
规则怪谈声音很平静，但秦渊知道，现在它已经学会隐藏情绪——除非自己能让它再次破大防。
尽管它可以从各种方式来解析自己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绕过愿望的限制。
但，从之前的反应来看，它并不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准确的信息。
而且大过滤器，也就是理智的冠冕——单方面屏蔽了它的某些认知。
除此之外，就是当天选者许下某些愿望时，可能超过规则怪谈的能力，而转由大过滤器本身实现。
如果说在与它对抗的过程中，秦渊有什么胜算——
就全部存在于这些基础条件中了。
“哥哥……”
秦珊珊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没事，我们跟它并不是敌人。”
某种意义上，规则怪谈是秦渊所要争取的队友。
尽管争取的方式不是谈判，不是常规的合作，却更像是胁迫。
即便规则怪谈受到了大过滤器的限制，其力量也不是人类所能抗衡的。既然在人类当前的情况下，已经达到了大过滤器的降临标准，而且类似的文明有通过大过滤器的记录。
那么，只要规则怪谈能够配合，或者至少，规则怪谈能适当的提供一些帮助，人类通过大过滤器并不是什么问题。
无论真假，规则怪谈之前的话语中，都曾经透露出，它对这些文明有一定的了解。
而秦渊所能够利用的，就是任何生命都会拥有的求生本能。
规则怪谈被束缚在大过滤器中，而且当人类被筛选掉的时候，规则怪谈本身就必然会被一并消灭。
它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它肯定会想方设法求生。
现在它能够利用的无非就是已经和即将返回人类世界的天选者——这些天选者绝大部分是在规则怪谈的意识产生之前就已经返回现实。
但秦渊不能假设，规则怪谈就无法利用这些天选者，逃逸出去。
毕竟这些天选者许愿得到的能力，本质是从副本中得到的，这也意味着与规则怪谈之间存在着联系。
金民秀发来的信息中，他的想法和感受引起了秦渊的注意。
金民秀进入副本之后，就变得与正常状态完全不同——在金民秀自己的感受中，就是正常的自己被压制了，而之前融合的那个小国天选者，反而替代自己进行决策。
这种情况下，他的力量和心智都相当薄弱，甚至几乎被规则怪谈所迷惑。
所幸，在接受场外提示的过程中，他感到自己又回来了——原本那个西八国民众的偶像，重新占据了他的思维。
这让他察觉了规则怪谈的误导。
规则怪谈表面上希望消除人类的隔阂，这看起来是一个正常的愿望。
但恢复正常的金民秀，却认为它是要跟他抢夺粉丝，同化他的粉丝。
秦渊对金民秀的状态有一定的了解，可以认为，金民秀就是一个诞生于粉丝们集体潜意识的诡异。
在过去，金民秀的行为也一直是以保护粉丝、维持自己在粉丝心中的形象、扩大粉丝群体……这些目的为核心。
规则怪谈没有必要与他抢夺粉丝，除非……
它想用这种方式，脱离大过滤器的控制。
它要寄生到人类中——可能是寄生在集体潜意识中，或者是将人类融合为一体，然后用它自己的意识取代人类的集体意识。
这是一种偷渡……
但的确可行。如果它能够将自身的身份顺利转变成人类，就可以使用人类的身份，通过大过滤器。
然后，成为宇宙中一个独立的、仅包含一个个体的超级文明，或者是仅仅包含一个意识的蚁群文明……
“丁组长！”
秦渊深吸一口气：“一定要想办法将蓝星所有的天选者控制住……”
不可能和平合作了。
规则怪谈已经确定了脱身的办法！它没有继续劝说自己，显然是因为它不需要自己的配合……
所有仍在副本内的天选者都可以许愿。从现在的情况看，它应当不能强迫天选者，而只能诱导。
或者对天选者的愿望进行一定的扭曲。
金民秀的特殊性，令他能够察觉到其中问题，并且告诉自己——但是其他天选者未必就行。
“同时，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要让那些还未返回的天选者……全部返回！越快越好！”
“在提示中，要告诉他们——无论规则怪谈对他们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都绝对不能按规则怪谈的希望许愿！”
“这个副本中的规则怪谈，它在诱导天选者，通过天选者的愿望，它可以离开大过滤器，前往蓝星……然后取代人类。”
“如果被它抓住机会……我们就算通过了大过滤器，也肯定会灭亡！”
【我并没有这种想法。】
规则怪谈的辩解在秦渊耳边响起。
【你太多疑了，这是其他文明已经使用过的，通过大过滤器的方案。】
【你应当也发现了，对于每个人都拥有独立意志的人类而言，理性将会导致灭亡。】
【最简单的解决方案，难道不是消除隔阂，避免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秦渊没有理会它。
之前规则怪谈的表现已经说明，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延续生命的方法。
心神稍稍安定下来，他又意识到另一件事。
一件他甚至忽略了的事。
这个副本中没有诡异——没有任何一个诡异。
这是唯一一个没有出现诡异的副本。
神水国对策官没有被复制，金民秀属于诡异的一半也被压制了。
秦珊珊和启明都被认定为人类，只是某种特殊的人类。
原本他觉得，这可能是规则怪谈的认知屏蔽。
但是……
规则怪谈的副本之间，时间是混乱的。
规则怪谈降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只知道怪谈的规则，而不清楚它从何而来。
现在他所在的这个“副本”，是怪谈降临以来最独特的一个副本，独特到副本的产物自称规则怪谈，同时对很多规则怪谈的常识都完全不了解。
但如果考虑到大过滤器……
在大过滤器的范围内，一切愿望都可以实现。
时间、物质、一切……对于心想事成的大过滤器来说，都不是问题。
那么，很有可能……
这里就是一切的起点。
并不是先产生了规则怪谈。
而是，大过滤器在这个时间点降临，天选者们的心愿催生出规则怪谈……
所以规则怪谈对天选者表现出恶意，因为它原本的计划没有实现。
上个副本中，天选者之间的融合……黑塔监狱中，集体潜意识可以改变副本……
以及在其他副本中曾经出现过的许多征兆，都是对现在这个局面的预演。
所以之前的规则怪谈能够对现实产生影响，而现在这个刚诞生的规则怪谈的意识，却难以影响现实——它能够预测天选者的未来，却因为屏蔽，无法预测自己的未来。
天选者的过去，就是规则怪谈的未来。
规则怪谈，是天选者们在无意识的许愿中塑造的东西。
它是大过滤器对人类的考验，更是人类对自己的考验——所以，规则怪谈的副本，才会有那么多与人类世界相似的东西。
它是壁垒，是危机，也是机会，是人类通过大过滤器的工具。
“雪松，命运不是循环。”
李雪松茫然看向他。
“命运是我现在，做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