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姚广孝和朱棣密谋的时候,朱允炆派来的使者也到了耿炳文这里。
来人是副都御史练子宁,是洪武十八年的榜眼,练子宁当初在殿试的时候就敢直言朱元璋乱杀无辜。
耿炳文出辕门迎接练子宁,拱手道:“练大人一路辛苦了。”
练子宁回礼说道:“皇命在身不敢言苦,哪里比得上长兴侯在这塞外苦寒之地来的辛苦啊。”
耿炳文连忙说道:“练大人咱们就别在这苦来苦去的了,练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本侯已备下酒菜,给练大人接风洗尘。”
当下二人进入了中军大帐,众人入席后,又进行了一番吹捧,吃的差不多了,练子宁开口说道:“侯爷,此次离京,皇上有几句话交代。”说着给了耿炳文一个眼神。
耿炳文当即领会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和练大人有要事相商。”
留下做陪的几个副将当即起身告退离开。
众人离开后,练子宁说道:“侯爷,皇上的意思是燕王必须要和军队分开。北平现如今已经被朝廷控制起来了,燕王只要进了北平就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了。到时候侯爷再让那些将士们回到驻地。”
耿炳文有些疑虑道:“燕王这回带着的都是北平周围卫所的兵马,这些将士常年跟随燕王征战,对燕王忠心耿耿,皇上为何不直接将他们给调走?没有了忠诚的军队,燕王不就不足为虑了吗?”
练子宁说道:“这个朝廷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如果是要将北平附近卫所的兵马全部调走,那样花费巨大国家财政承担不起,所以只要我们掌控了燕王,那些卫所兵马便掀不起风浪了。”
耿炳文有些不放心的说道:“燕王此次携大胜而回,我们却将他软禁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练子宁坚决的说道:“侯爷!,晋时的八王之乱可就是前车之鉴,”
耿炳文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大人放心,耿某知道该怎么做了。”
……
宋晟与朱高煦二人带着骑兵一路疾驰,上午从与朱棣分的兵,一直行军到太阳下山。
朱高煦狠狠地抽了两下胯下的战马来到宋晟的身侧喊道:“宋伯伯,停下歇一歇吧,再跑下去,就算是人扛得住,马也扛不住啊!”
宋晟回应道:“殿下救兵如救火,西宁是整个甘陕的门户,不容有失啊!”
朱高煦说道:“宋伯伯,就算咱们赶到了西宁,可是咱们人困马乏的,万一再中了埋伏可怎么办。”
宋晟只好无奈道:“好吧,前面不远就是庆阳卫了,那咱们就在庆阳歇歇脚吧。”
宋晟一行人到了庆阳寻到了一处适合休整的空旷地带,宋晟下令休息后,将士们这才下了马背,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
不一会朱高煦的亲兵就带着庆阳卫的千户前来拜见。
来人见到朱高煦和宋晟后直接行了一个军礼道:“末将庆阳卫千户程鹏拜见郡王殿下,拜见宋将军。”
朱高煦挥手说道:“起来吧,我问你西宁的战事如何了?”
程鹏拱手说道:“回殿下,此次来犯的鞑子是阿鲁台部,听说阿鲁台用传国玉玺当做诱饵,西宁的将士们不得已只好去冒险,阿鲁台早有准备,西宁的兄弟们死伤惨重啊。”
宋晟激动的说道:“西宁的守备力量足够抵抗鞑子的侵袭了,老大糊涂啊为了一块玉玺竟然开城门去送死!”
程鹏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卑职听说凉州城已经被曹国公李景隆给接管了,令公子也是不得不听命行事。”
听到这话宋晟惊的愣在了原地,李景隆控制了凉州,还给他的儿子们下这种送死的命令,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平时也没得罪过他呀。
宋晟又看了看旁边的朱高煦顿时明白了,这是皇上不相信他们宋家啊,这是想借鞑子的手灭了他们宋家啊。
朱高煦又问道:“那秦王和晋王的兵呢?他们怎么不救援呢?”
程鹏说道:“秦王殿下和晋王殿下的兵马现如今都归属于曹国公管辖了。”
宋晟说道:“殿下如今情况危机,我得回凉州看看他李景隆倒地想要干什么,就麻烦您带着兵马去解救西宁的安危了。”
“宋伯伯放心,等天一亮我就带着部队加速行军。”
宋晟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带着亲卫赶回凉州催李景隆发兵。”说罢宋晟便带着亲卫披星戴月赶往西宁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朱高煦便下令让将士们出发了。
西宁的清晨,宋瑛打退了今天蒙古人的第一波进攻,宋瑛浑身是血带着月儿送给他的面具,就好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宋瑛杵着刀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昨天晚上蒙古人夜袭,刚合上眼的宋瑛连忙起来带着人把蒙古兵给挡了回去。
张义清点完伤亡后,来到宋瑛跟前说道:“六公子,这回的伤亡不大,鞑子云梯还没做好,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梯子刚碰上城头就被将士们给推下去了。”
宋瑛拿下面具,低头捂着脸说道:“张叔,你说咱们还能等到我爹回来么?”
张义把手搭上宋瑛的肩膀说道:“能的,咱们一定能。六公子你下去歇一歇吧,我在这盯着,一会你再上来换我。”
宋瑛没有矫情,杵着刀站了起来说道:“张叔有问题再喊我吧。”
宋瑛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城楼,明军轮休的将士们都依靠着城墙休息,见到宋瑛下来,将士们都纷纷起来打招呼
“六公子”
“将军”
“六将军”
宋瑛走着拍拍这个肩膀,拍拍那个头盔:“躺着,都躺下,抓紧休息,一会咱们还得上去换城墙上的兄弟们下来呢。”
经过这一仗,宋瑛在西宁将士们心中已经是脱胎换骨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凉州纨绔,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让他们交付性命的将军了。只不过就是这成长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