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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现代言情 > 秦凤药传奇 > 第351章 胸有成竹

凤药胸口发紧,她认出那是什么。

一只猫。

她吞了吞口水,喉头仍是一阵发干,“还有别的什么?”

明玉一不做二不休,又拉出一只笼子,里头有只光秃秃的鸟。

毛几乎掉光了,像只待煮的白条鸡,个头小了许多。

“这是绿皮鹦鹉。”

那只鸟奄奄一息,抬起眼皮转了转又合上眼。

“它的毛被容娘娘一根根拔光了。”明玉低泣着。

“赤芍的眼……是被猴子抓掉的。”

明玉眼看赤芍被太监抬走,知道自己将来也好不到哪去。

她在宫里找到目睹一切的某个小宫女打听。

也许由于明玉已经是未央宫的人,小宫女把赤芍受伤的过程告诉了她。

容娘娘发疯时凌虐动物,要宫女抓住动物。

那只猴子的毛并不是剃掉,也是被容芳这样拔光的。

所以才会给它穿上衣服。

所以猴子那么害怕见人。

最后一次,容芳心情太坏,使剪子剪了猴子的尾巴。

猴子吃疼,拼命挣扎,抓烂了赤芍一只眼珠,容娘见了血,更加疯癫,一宫的人帮忙抓它。

抓到后容芳硬是折断了它四肢。

然后,将它扔在大殿地上,看着它疯狂嚎叫、翻滚……直到断气。

她就站在那猴子不远处,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时不时闭目深呼吸,仿佛在听天籁。

“她发疯时如魔鬼。”明玉说。

第二天,她奇异地平静下来。

心情奇好,像刮过大风的天,连一丝云都没有,瓦蓝透亮。

对宫人也比平时好得多,举办小宴会,与宫女吃吃喝喝,打赏大笔银子……

带着宫女玩耍取乐,花样比谁都多。

直到再次心情低郁,又一个可怕的轮回开始。

她玩弄一只动物会玩弄很久,直到把那动物玩死。

但中间她会让它喘息,由内务府送新的玩意儿,换着玩儿。

她喜欢看到动物害怕的模样,所以从不一次弄死它们。

“奴婢来的第二天,容娘娘封奴婢为一等宫女,还把赤芍的两箱财物赏了奴婢。”

“知道赤芍死因后,奴婢把两只箱子送出宫给了爹娘,做好死的准备。”

明玉说到此处膝行两步,不住磕头,泪流满面,“姑姑,明玉的命握在姑姑手中。”

凤药已经介入此事中,抽不得身,管就要管到底。

不止为这些宫女,还为容芳和徐乾。

李瑕比不得先帝好性子,再磨下去,对徐乾不好。

凤药翻看过徐乾考语,是个难得的人材。

又听了曹峥说的话,对徐乾生出十分好感。

她向来喜欣赏不媚上的男子。

依着凤药对李瑕的了解,容芳任性他倒不会太在意,只要不关乎国家与权利,他是好说话的。

容芳的心病就在于三个字:不甘心!

若徐乾先放手,叫她死了心,也就没这样难过了。

凤药出了未央宫找到分管宫女指派的内务太监,叫他将明玉重新分派到嘉太妃处,未央宫先不指大宫女。

凤药眼下最得圣意,做事自然顺当。

明玉得了指令感动不已,等在宫门口,给凤药磕了三个头,“明玉的命是姑姑给的,以后但有吩咐,明玉无不顺从。”

凤药坦然受了她的礼,只是遗憾错过时机,没救下赤芍。

看着明玉提个小包袱走在红墙黛瓦青砖地的甬道上,身影越来越远。

秋日的天空高而苍茫,映得人如草芥般渺小。

直到看不到她人影,凤药走入未央宫寝殿,坐在豪华拔步床边,等容妃醒来。

她闭着眼睛睡得不安稳,眼角明显有干涸的泪痕。

睡梦中也颦着眉,一副不快乐的样子,与白日里表现出的活泼判若两人。

手上握着那只褪色的红剑穗。

许是感觉到身边有人,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底布着血丝,是喝多酒的缘故,身上散发着不洁的气味。

“凤姐姐。”她软软喊了一声,凤药硬起的心肠一软。

她转动着眼睛,好像在回忆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脸色变了几变,由茫然变为惊惧之后便成了坦然。

她挣扎坐起来,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也不说话。

“是该放下了。”凤药叹息着说,“遗憾伤人,但人总要活下去,你得向前看,总记挂着他,是害了他。”

眼泪顺着容芳的脸向下淌。

“皇上耐心有限,不会对你只会对他,你忍心吗?”

“既已出嫁,就好好经营现在的日子。若真烈性该当在家时就反抗,而不是现在糟蹋自己,糟蹋旁人。”

“赤芍怎么死的?”她责问容芳。

“是被那野猴子抓了眼,发高热死的吧。你何苦!”凤药低声痛斥容芳。

对方先是无语流泪,提到赤芍的死,放声痛哭,哭得全身颤抖,“我不是故意想她死。”

凤药知道容芳尚有理智,所以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虐待宫人,而是不停向内务府要动物。

偶尔醉了也责打宫人,并没存了要她们命的心思。

“本不该赤芍死,都是因为那只鞋子。”

“她把我那只心爱的绣鞋弄丢了,弄丢了!!”

她尖叫着扑在被子上嚎啕。

“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没用,我只是个物件,由不得自己。”

她披头散发,一边捶打着被子下的身体一边狂喊。

声音大到殿中有了回音。

凤药不动不劝,要她发泄,但凡人压抑得久不发泄,总要病的。

“姑姑……”她乞求地望着凤药。

凤药抱着她,由她靠在肩头继续流泪,却已没了方才的疯劲。

“我没办法呀姑姑……这面具戴得累人,我也不想做这些恶心的事,可是做了我才能平静。”

“命运拨弄,由不得人。容妃娘娘,放下他,好好过你的日子,没叫你爱皇上。你也能有你自己的生活。皇上一向待你很好对不对。”

这句话任她多爱徐乾也说不出个“不”,李瑕从未勉强过她任何事。

由着她玩,由着她闹。

“你该感谢皇上。”凤药知道,这种放肆,给了她好转的机会。

“是。”容芳承认。

“你喜欢牡丹芍药?待心情好了,叫花匠修整你殿后的园子,铲掉竹林,全种上芍药好不好?”

容芳乖巧地点点头。

离开未央宫前,凤药找了个小太监,指使他做了件事。

是时候说服徐乾了。

这次她独自前去国公府。

门房认得她,凤药吩咐别惊动旁人,只叫出老夫人即可。

看着老国公夫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凤药心中不忍。

上次传的那些话,关于坊间传闻皇上与小郎君有夺妻之恨——

实则是她编的。

这些公子们倔起来像驴子似的,捆起来抽鞭子没用,多数只听得进去母亲的温言劝解。

凤药只是想给老夫人点压力。

“徐小郎君如何?”

“上次姑姑走后我劝过,肯吃饭了。”

老夫人眼圈一红,为着这个小儿子,她操碎心,从被常宗道拒婚,她老了十岁不止。

说着话走到徐乾屋前,凤药转头对老夫人道,“请国公夫人先回避,我自与小郎君说话。”

等老夫人转过回廊,凤药回身拍门。

“谁?”里头的声音中气十足。

“御书房待书秦凤药。”她照实回答。

“何事?若劝我离京免开尊口。”

“受容芳之托,给你捎句话。”凤药压低声音。

“哗啦”门豁然洞开,一个高大身影居高临下看着凤药。

“胆敢骗我,别管你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我都能把你扔出去!”他声音里充满威胁,是当真的。

凤药用力一推,推开个缝,自己侧身走入房内。

屋内布置简单,不失格调。

凤药推开几扇窗,由着秋日的光线照入房内,一扫阴霾。

她款款落座,将随身的一只包裹放在桌上。

“徐乾,你差不多得了。”她态度随意,说得徐乾呆住了。

“你心中定是以为皇上把容芳弄宫中,勉强她侍寝,让她过着悲惨的生活。”

“呵,你自己戏倒蛮多。”她轻蔑的口气激怒了徐乾。

他走到凤药跟前,一手撑着桌子,低下头,锐利的眼睛盯着凤药,“那你说说,她托你带什么话来了?”

凤药撤了下身子,一只手嫌弃地推开他,“离我远点儿,小郎君。好好说话。”

“打开那只包袱。”她指了指桌上布包。

徐乾有种不好的预感,盯着那只脏兮兮的布包,迟迟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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