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鹏频频看向唐思婉空空的座位，再看向季总空荡荡的办公室，有点心神不定。
无故缺席，这在唐思婉身上，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们开早会的时候唐思婉也还没来，他代替唐思婉主持了会议，大概安排了下工作。
快十一点的时候，唐思婉终于来了。
“没人找我吧？”唐思婉对王云鹏问。
“没事，就开了个组会，你要是忙，以后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打掩护。”他憨憨地说道，他俩关系是真的很不错。
他这种不追问，这种对她边界感的尊重，还是让唐思婉感觉很舒服。
没过十分钟，季秋白也进了办公室。王云鹏也不傻，知道他俩大概率是旧情复燃了。
这还只是猜，一会儿季秋白就迫不及待坐实了王云鹏的猜想。
季秋白直直朝唐思婉走来，端来一杯手冲咖啡放在唐思婉工位上，“困不困，一会儿11点的董事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唐思婉余光看到周围同事那刻意不抬头却全不经意往这边扫的余光，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去嘛~去嘛！”季秋白竟然在办公室撒娇，“你不去看看我是怎么干掉那些老家伙的吗？”
“唉……那好吧。”想象这些趾高气扬的老家伙们火冒三丈的样子，倒是挺有趣的。
季秋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我没听错吧？刚刚，季总好像是在撒娇？”刚毕业的实习生冲着嫣然挤眉弄眼，想跟人八卦的欲望都快溢出眼角了。
王总已经去新西兰了，但是却没带嫣然。这个中缘由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瞧不上嫣然的办事能力。
嫣然虽然勉强留下来了，可作为秘书的岗位，季总却完全不用她，她心里也是憋屈，不知道从何打开僵局。
好几个早上去给季总端了杯咖啡，刚敲了门，推门进去。
季总头也不抬，冷声说，“出去。”又灰溜溜退出去。
连续碰壁几次之后，她也不上赶着了，只是在这里闲着也不是个长法。
之前的董事会都是她陪着王总去的，而季总也没叫她，甚至可能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这真是够让人沮丧的。
而季总对唐思婉的偏爱如此之明显，想到之前仗着王总对唐思婉的颐指气使，嫣然就悔不当初，还是得罪错人了啊。
季秋白带着唐思婉，最后才到。
偌大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各个西装革履的老员工们。
只留下总裁的座椅，在长桌的这一端。
季秋白缓缓过来坐下，瞟了下左手边的老员工，轻飘飘又不容置喙地说了一声，“老苏，麻烦往后错一个位置。”
下面的人都是按资排辈按顺序坐的，离总裁位置最近的资历最久。
一次次的董事会之后，大家都有自己的固定老位置了，跟给皇上上朝似的。
苏叔环顾一周，看到人都到齐了。虽然不爽，但是以苏叔为首的这一排，全都站起身，往后错了一个位置。
“这位是研发经理唐思婉，兼任我的首席助理。”季秋白嘴角轻微上翘，站起身，语气骄傲地跟大家说道。
下面的人：他在炫耀什么？？
“坐下吧。”季秋白大手按着她的脑袋坐下了，甚至还顺带着揉了一下子，这份亲密与办公室里的严肃气氛格格不入，但他好像完全不在意。
刚才唐思婉站在那里就被这一帮人等用目光凌迟浑身不自在，此刻迅速坐下，心说我也不是非坐不可……
这么一腾挪，大家虽没有把不满写在脸上，心里还是对唐思婉有点膈应。老苏和老李对视一眼，嘴里轻轻嘀咕：“什么玩意儿！”
季秋白兀自说自己的：“盛夏集团今日起，将会开始研究人工智能方向，以后咱们工作的重心，将会放在人工智能上面，这一块业务，以后将由唐思婉唐小姐来全权负责。希望大家能全力支持她。”
在座的基本都是公司干了十几年的员工，唐思婉跟季秋白已经算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了，公司最重要的业务，突然换了方向，还给了资历如此之浅的员工，这群人怎么可能服气。
刚才只是心里膈应，现在就开始义愤填膺了。
老苏第一个坐不住了：“季总，之前盛夏集团的主营业务是游戏开发，系统集成，做得也都挺好的，大家都已经很满意了，为什么要把这些业务赚来的钱，来养一个那么新的业务？有做过前期调研吗？这个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大家满意了是吗？我可不满意。”季秋白徐徐开口，“人工智能是未来一个非常重要的发展方向，如果我们连这点冒险精神都没有，还做什么行业领头人？你们的勇气是死了吗？”
“如果你们愿意混吃等死，我也可以给你们混吃等死的待遇。可如今，你们拿着顶级的薪水，却干着混吃等死的工作，我为什么不把机会留给那些刚毕业的年轻人呢？他们热火雄心，斗志蓬勃，你们呢，能不干就不干，能少干就少干，别说开拓新业务了，旧业务能支撑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季秋白缓缓说着气人的话，语气却没有任何波澜，气定神闲到那群人需要反应半天才知道被骂了。
“季总，你刚来没多久还不清楚，我们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但我们曾经也为公司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干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一句话，我们手上的业务就突然变得不重要了？你可不要伤了我们这些老员工的心啊！”老李看似语重心长地说，其他董事会成员也被狠狠共情了，怒意被迅速挑了起来。
“李老，请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并没有说你们的业务不重要了，而是你们身居要职，却没有拿出相应的成绩这件事，让我觉得是在混吃等死。”
“你们的业务当然重要，这是盛夏集团的立身之本，但在此基础之上，我们必须再往前一步走创新之路，如果诸位没有勇气，那么现在可以选择退出，我绝不拦着。”
“勇气是稀缺资源，身为盛夏的员工，我希望你们能把勇气刻进盛夏员工的DNA。不要害怕走出舒适圈，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舒服成什么样了。”
“苏老，你说说你上周去三亚推进的项目怎样了？还是去推进冲浪项目了？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摔着骨头，生活上爱冒险，工作上却止步不前？我对你的冒险生活没意见，但是你不能带薪冒险，底层员工用辛苦汗水是想换来自己的好生活，而不是你的好生活，这一点希望你明白。这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在乎。”
苏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脚趾都开始抓地了。
“诸位若是想要继续跟盛夏集团继续往下走，我也需要跟大家立个规矩，管理层也将纳入考核，三个月内，如果大家没有拿出期望的成绩，那么请自动离开盛夏集团。我说明白了吗？”
“那……谁来考核？”老李不可思议地问，一大把年纪好不容易混到管理层了，一下子竟然又干回去了。
“唐思婉。”季秋白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唐思婉眼睛睁得圆圆的，盯着季秋白，他的眼底竟然有一些恶作剧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