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列车,坐的何言心很是头晕。
何言心从小就很少坐车,坐了超过三十分钟就会有呕吐感,嘴唇发白,这个症状至今仍然没有改善。
习惯性的按开手机屏幕,微信界面没有收到余章的一个信息,反而,辰源在这段时间内,却是发了足足十三条留言。
【我听朋友说你国庆去华清找同学玩了,怎么样,华清好玩吗?】
【坐那么久的车,一定很累吧?】
【你晕车吗?带晕车药了吗?】
【表情/呆熊可怜】
【怎么不回消息,手机没电?】
【好累啊,客人好多啊,忙的中午下午都没按时吃饭。】
【晚安】
【表情/月亮】
【早上好呀】
【今天奶茶店的生意很好唉,国庆节留校的同学好像钱特别多,都跑来买奶茶,一杯又一杯。老板看我们累,也是说了这几天奶茶可以随便喝,每天可以带一杯奶茶走,老板真是个好人。】
【天气预报说滨海这几天会有特大暴雨,好多路面都有特别厚的积水,有些地势低的店铺都被水淹了。你下了地铁应该要转车吧?开学时候,我们走的那条路已经被水淹了,只能坐出租绕好大一圈,才能到学校。】
【返校的时候小心,注意一些哈】
【表情/爱心】
何言心看了看辰源的留言,抬起右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思索了一会,叹了口气,只回了辰源两个字。
【谢谢】
列车即将到站的声音响起,何言心拉开窗帘,看着密集的落雨发呆。
“辰源,都认识快一年了,怎么还没有进展?国庆也不见你约人家出去玩,在奶茶店加班,这一天八十块钱的破班,要我说狗都不上。”
刚从健身房回来,汗流浃背的陆建,将诺特兰德杯子的水放在桌面上,就匆匆跑去卫生间洗澡。
“一年?开学至今不是只有一个多月吗?”
“四舍五入一下,可不就快一年了嘛?”
“6。”
辰源推开玻璃门,走向阳台,淋浴间水声激荡,与窗外暴雨唰唰声融合。
淋浴间水声停止,陆建边抹沐浴露边嘲讽辰源:
“我有个朋友,跟他女朋友认识三天就确定关系了,七天就分了,第八天换下一个,你这个,都快一个月了,甚至还没约出来玩过。
你这,只敢躲在微信背后当舔狗,据我十九年来和妹子相处的经验,迟早要凉。”
“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勇啊!莽啊!
打字聊微信是没有出路的!
跟她打电话!”
辰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何言心提着行李箱下了列车。
为了躲避暴雨,何言心一路沿着屋檐前行,可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淋湿了一大半,及肩的发丝上可见些许白色晶莹的小水滴。
平时车站来来往往的公交车,今天都熄了火,整齐的排列成一行。
正如辰源所说,暴雨之大,已经淹没了城市大部分的道路,无数商铺关门大吉,以往繁华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精干的人早早迁居,不精干的人只能趴在窗边望雨哀叹。
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一些私人的出租车司机,敢冒险拉客。
不过这种程度的暴雨,敢冒险的出租车司机也很少了。
何言心在一家关门歇业的商铺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一辆可以接客的出租车。
“去哪?”
“滨海大学。”
“200,就不给你打表了。”
“可以,走吧。”
司机报出了高于平时十倍的车费,不过这种时候,这种价格反而很合理,何言心也只得咬咬牙认了。
出租车在暴雨中出行,雨刷器以最快的频率刷着车窗玻璃,车轮碾过雨水的声音分外响亮。
何言心强忍着眩晕感,两手不安的紧握手机,表情复杂的望着窗外。
雨中的世界,何言心真的很少见,这种朦胧不清却又万分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梦一样。
“就借着月光,再与你对望……”
手机又响了,何言心低头一看,是辰源打来的微信电话。
何言心头很晕,不想回应,关了音量,将手机屏幕往大腿上一按。
如果打电话的人是余章,何言心就忍着眩晕感接了,可辰源的电话算什么?朋友间的关心吗?
“哎,师傅,你这不是去滨海大学的路啊。”
何言心忽然望见窗外的山坡,绿树,黄土,心生疑惑。
“去滨海大学的路封了,只能绕路,没人告诉你吗?”
何言心想想,也是,辰源跟她说过。
犹豫十几秒后,何言心还是接了辰源的电话。
“何言心,你到车站了吗?”
“早就到了,正在回学校的路上。”
“打出租?”
“嗯。”
“叫师傅慢点开啊,雨挺大的,连着下了一夜。”
何言心觉得辰源的笨拙有些好笑,忽然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好。
师傅,慢点开。”
出租车师傅极其自信的笑了笑:“放心,我的车技,咱滨海市数一数二,要不,咋敢在这种天气接客?”
话音刚完,一块巨大的黄土便从山坡上滚下,距离出租车仅有两米之距,溅起的黄土沾在车窗上,车身紧急往山体的方向刹车,何言心的头一晃,撞在后车窗上,当场昏迷,只剩下手机里辰源呼唤着何言心名字的声音。
与此同时,余章正安坐在超有格调的大教室里,认真记录着台上教授所传知识。
“华颖你看,他就是余章,今年大一新生中最优秀出色的人,长的也最帅,而且超有气质,一看将来就是个大人物,他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两名刻意打扮过的女生在台下窃窃私语,八卦着余章的一切。
华清的女高材生,大部分都在校园论坛上了解过余章的光鲜事迹。
三年前,余章人生重启后,一直都是学校里最顶尖的风云人物。
开学,华清举行的各种测验上,余章都是第一名,据说已经成了新一届学生会主席的候选人。
为了一博余章的真容,女学生们特意来加课学习,这种事情,并不算少。
只是余章并不在意,每天生活都三点一线。
这种优良作风,更是惹的女学生们欢喜,像是完全忘了论坛上传过的余章身患精神病一事。
突然,余章脑子像抽风似的一摆,险些从座椅上摔倒,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他看去。
神力金簪为余章传递了一副画面,何言心遇害的画面。
车身旁站着发丝垂地的红衣女鬼,明明没有面孔,余章却感觉女鬼朝着他诡异的笑了一下。
“那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台上发型时髦的西装老头目光紧紧盯着余章,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我感受到了,使命的召唤!”
余章深吸口气,以坚毅的目光与教授对视,便迅速从背包里掏出红色葫芦栓在头上,解开外套,挺起胸膛上的大s,黑色披风用劲一扬,比着迪迦奥特曼发射戴佩利敖光线的手势往台下光速冲去,拉了两下大门没开,台上哄笑声一片,又跑向另一边,终于夺门而出,留下身后众人满脸惊愕。
“放心,不会有人跟你抢的。”辰华颖靠在闺蜜的耳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