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转头向后看,郝大壮走过来说:“我老丈人没钱,但是我杜壮有的是钱,愿意卖就在太君面前立下字据,我给你六千大洋,但是要看六千大洋买多少地。”
李老地主爬起来说:“十晌!”
郝大庄说:“那你们就等着挨枪子吧,到时候那些地指不定是谁的呢,我不买了。”
“全给你!全给你!40晌地全给你!爹,我们死了那些地还有用吗?再说那些地都是你霸占来的。”
李家大少爷急的大叫起来,要不是他的肩膀被士兵们死死按着,他能急的跳起来。
看到垂头丧气的李百万重新瘫坐在地上,杜小瑞说:“这样吧,给你留20晌,六千块买20晌地,你当初欺负杨茂才的时候可是按照200块一垧逼人家卖的,这六千块钱能买你30晌地,现在只要你20晌,将心比心你自己掂量着办。”
李老地主一看给自己留了20垧地,他还是个小地主,赶紧给杜小瑞磕头,于是汽车拉着李家父子回到李家取出地契,郝大壮兴匆匆的跑回家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杨茂才一听六千块买了20晌地也替杜爷高兴。
郝大庄说:“爹,小瑞少爷说这些地是给你买的,他觉得不能把李家逼到绝路上,给他留二十垧地他还是个小地主,但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人了,这就等于给村民除害了,以后更不敢欺负你了。”
杨茂才一听这地是给他买的,他一口拒绝说:“大壮啊!杜爷是怎么对我们家的?咱们可不能葬良心啊!说起来咱家这些产业都是杜爷的了,可是我觉得比以前更富裕了,手里有钱,屋子还是我们家住着,地还是我们家管着,我们怎么能沾光没够呢?”
大壮说:“这是少爷亲口说的。”
杨茂才说:“少爷是觉得当时手里没有现成银票,也不好意思跟我借才干脆让我买的,你呀!你呀!”
他二话不说把银票交给郝大壮说:“大壮啊!这地还是杜爷的,钱还不还我都行,你快去,让少爷看好字据啊!我是真怕了李家又耍诡计了。”
杜壮一边跑一边想:“耍诡计李家哪能耍过我家少爷。”
在李百万家,矢野朝羽拿着另外给他的两百块银票藏进口袋,再拿起那张六千大洋的银票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么大的收获他是万万没想到的,至于那七个被烧死的士兵,他不会放在心上,自从来到满洲,死在抗联手里的士兵多了,这不是什么令人震惊的事,但是能一下抢夺六千大洋的却没有听说过,他也许是唯一。
杜小瑞说:“我的汽车就在我家门口,队长和我一起坐小车吧。”
“哦?你要回去吗?”矢野朝羽问。
“对,我只是下来看看今年的粮食收成。”杜小瑞说。
日本人拉着那七具尸体走了,矢野朝羽临走命令李家父子看好那个被烧坏的汽车架子,等其它人来拉走。
李百万拉起儿子的手磕头捣蒜保证看好,绝对不会被人偷走。
望着汽车扬起的灰尘,李家父子就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下瘫软在了地上。
而李家长工们早就开始嚷嚷起来,那些佃户们不知道李百万把哪二十晌卖给杨家女婿了,每个人都祈祷着把自己家租的地算在里面,他们实在受不了李家的压榨了,每家每户都在羡慕杨家的佃户们过得滋润日子。
而在杨家,杨茂才手里捧着那20晌的地契哈哈大笑,他像喝醉酒一样说:“李百万啊!李老财!你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你当初欺负我杨茂才时有多狠,今天你就有多狼狈!”
杨大凤说:“爹,快放好了吧,回头给了杜爷。”
杨大凤娘说:“你爹给少爷了,少爷死活不要......”
“老爷,李百万和李家大少爷来了。”管家杨银柱跑进来说。
郝大壮看了一眼丈母娘和妻子,他对杨茂才说:“爹!四平八稳的太师椅,您老坐稳了,一个女婿半个儿在这儿给您撑腰,您的底气壮着呢!”
“让他进来!”杨茂才的底气果然很大,他精气神十足的喊了一声。
李家父子一进门,那些长工们呼啦一下又趴在窗户上了。
“杨员外!杨老弟!以前都是老朽有眼无珠,老朽糊涂啊,有得罪杨员外的地方,千万不要再计较,老朽带着犬子给您赔罪来了。”他说着说着就要跪下去,杨茂才赶紧制止他。
杨茂才对郝大壮说:“杜壮啊!请李员外坐下,大少爷你也坐下吧。”
李大少爷哪里还有以前的派头,他耷拉着脑袋满脸沮丧的坐在椅子上,抬脸看了一眼郝大壮那双正盯着他的眼睛,立马又露出一副恭维的表情来。
杨茂才清清嗓子说:“李员外啊!咱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按理应该看透一些事了。以前的事咱们从此一笔勾销再不提了,就说今天这事吧,且不说地里是不是真的有血,即便有血也不能随便冤枉就是人血,对吧?可是,日本人说是,那就是!他们说太阳是方的,那太阳就是方的,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今天如果让他们拉走,你觉得你们父子还能活着回来吗?”
李家父子唯唯诺诺点着头,完全没了往日的嚣张。
杨茂才接着说:“今天听说你们被日本人抓走了,正赶上我家侄子从省城下来看我,我求他看在大凤曾经当过李家儿媳的份上救你们一命,没想到日本人狮子大开口啊,也多亏我家女婿手里有钱,要不是当下拿出那么多钱,你们也活不过今天啊!”
“对对对!多亏姑爷了。”李百万说。
郝大壮说:“李老财,六千块大洋啊!我明明能买你30晌地,却又给你留了10晌,你明白为什么吗?为的就是乡里乡亲,明白吗?”
“好啦好啦,大壮,以前的事不提了,以后我们两家和睦相处,有困难我们互相帮助,谁也不要欺负谁了,行吧?”杨茂才说。
李老地主拱拱手说:“受教了,受教了,我这是报应,报应啊!以后还仗杨员外多多关照啊!”
从此,李家和杨家和平相处再没有起过摩擦。
小香到地下仓库见到石家人时和石榴拥抱在一起,她哭着把后来的事说了一遍,把日本兵怎样摔破小箱子抢了首饰都说了。说完掏出银票给了石老爷,告诉石老爷银票是杜少爷藏在怀里才没有被抢走,一听日本兵只抢了一些金银首饰,石老爷长长舒了口气。
郝大壮说鬼子都走了,让他们全家到家里住,但是石老爷害怕鬼子来个回马枪,他坚持住在仓库里,他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白天我们都在上面房子里,听见有人进了玉米地,我们才躲在下面,只是晚上睡睡觉,没关系的,我太太喝了汤药后出了一身汗也好了,这里面也避风挺好的。”
郝大壮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