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重忽然大手一挥朝门外寂寥的荒野指去,眼里满是决绝。
黄追云望向他淡淡道:“你们真要一战?我黄某与阁下本无恩怨。”
天残七刀并未回话只是齐齐转身走出了大门。
赵永真也随着他们的脚步走到大门口,侧身道:“黄大哥,此事交给小弟就行了,我去去就来。”
黄追云与铁七刚想出言阻止,赵永真的身形却掠出数十丈,不过盏茶的功夫便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踪影。
铁七望向春光明媚却空空如也的平原,皱眉叹气道:“黄大先生,小真他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黄追云却不急不慢的坐上凳子倒起了酒来:“铁兄,来喝酒。”
铁七疑惑的望向黄追云又急匆匆的跑到他面前道:“黄大先生,你怎么这么泰然自若?难道那小真与你并无瓜葛?”
黄追云闻言哈哈大笑道:“我想铁兄你是多虑了,以小真兄弟的武功即使打不过那天残七刀也绝不会有性命之危。”
铁七半信半疑的坐了下来接过酒杯浅酌了一口,道:“那小伙子的武功能被黄大先生如此夸赞,想必也绝非等闲之辈。”
黄追云淡然一笑并未回话,而是抬头环顾四周一圈才皱眉道:“董姑娘难道也随他们拼命去了?”
铁七道:“刚才那七人离开时,董欣儿就不见了。”
黄追云有些吃惊道:“那你可知她去向?”
铁七道:“黄大先生随我来。”
二人放下酒杯掠过赤红煞的血污穿过后厨来到了一处花园中,铁七忽然俯身将耳朵贴在草地上仔细的聆听着。
黄追云好奇道:“没想到铁兄还有循声辨位的本领。”
铁七却将手指抵在唇间示意安静。
过了良久,铁七才从草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杂草严肃道:“这地下有一条暗道,但其中的道路甚多且结构复杂,恐怕有不少机关埋伏在里面。”
黄追云闻言双手猛然向地面击去,一瞬间大地震颤、枯草崩飞,待烟尘散去,一扇灰色的狮头石门赫然出现在了两人脚下。
铁七又在地面上一阵摸索,很快便发现了一处暗格,单手一推,石门便向两侧缓缓打开。
石门的下方是一条灯火通明的石板路,两旁的灯火将幽深的暗道点亮,似乎一眼都望不到头。
客栈外,树林间。
春风裹挟落叶漫天飞扬,七个身材高挑之人立于一棵古树旁,他们的手上是清一色的石柄短刃,七把雪亮的刀子七双雪亮的眼此刻正目光如炬的打量着赵永真。
夏侯重忽然率先开口道:“你速速报上名来,我天残七刀从不杀无名之辈。”
赵永真脸上出现一丝惊讶,随即又变落寞:“你果然会说话。”
夏侯重冷笑:“我们夏侯七人本就不是天生残疾,只不过从不与死人讲话罢了。”
看着夏侯重身后六兄弟那冰冷的眼神,赵永真继续道:“昨日你们初到庞龙客栈与董欣儿见面时我便已注意到你们并非聋哑之人了。”
夏侯重疑惑道:“你是怎么看出的?”
赵永真道:“因为你的唇语不是聋哑之人能学会的。”
夏侯重发出一声冷哼,道:“你的洞察力虽然过人,但却再也看不见明日的朝阳。”
赵永真将背后大刀取下横于胸前,缓缓道:“朝阳我要看,烈阳我也要看,夕阳我更要看,这本就是谁都无法阻止的事。”
语毕赵永真不再留手,身形惊鸿一闪化为残影,只留地上一片卷扬的枯黄落叶,夏侯重瞳孔猛然收缩,失声道:“你是刀魂......”
那三个字还未吐出,他的脖颈就已被赵永真力拔山河的锈刀硬生斩断。
颈骨碎裂之声并未吓退剩下的六人,他们怒吼一声如饿狼般同时向赵永真扑来,凌厉的短刀夹杂着强大的劲风向赵永真身上三十二处死穴连续劈砍,然而赵永真的步伐却如鬼如魅,在六人身边肆意闪身腾挪竟丝毫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不过抬手间锈刀如黑龙般划过他们周身,强大的刀风将六人彻底吞噬,他们如待宰的羔羊般在恐惧与不可置信中一个个倒在了钝刀之下再也没有了声响。
赵永真看向身后倒在地上的夏侯重,冷冷道:“我就是刀魂欧阳鬼的真传弟子赵永真,可惜你再也听不到了。”
赵永真望向天空,叹气道:“我已替秀水山庄报了灭庄之仇,师父您......看见了吗?”
这是赵永真第一次杀人,他的手指已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中也莫名流下泪水,这并不是怜悯的泪水,而是在叹息,叹息生命的脆弱,感叹世事的无常。
夕阳已落,远山如虹。
赵永真回到了庞龙客栈却不见黄追云的身影,正在找寻时铁七率先从客房里跑了出来,道:“小真你终于回来了,黄大先生早就料定你能回来的。”
赵永真见状疑惑道:“黄大先生现在何处?”
铁七指了指后方道:“方才我发现一条密道,黄大先生已经下去了,他让我在这等你回来,他先去探个路。”
赵永真皱眉道:“什么密道?快带我去!”
二人很快便来到狮头门前,赵永真严肃道:“黄大哥下去多久了?”
铁七道:“已有一个时辰了。”
赵永真急道:“你随我速速下去!黄大哥恐怕已有危险。”
两人说完便一头扎进了长长的地道,而地道门也在他们走入不久后悄悄的关了起来,董欣儿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石门旁,她看着雄狮纹路的石门冷笑道:“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你们二位在旁为我做个证,以免之后被大人怪罪。”
说着她的身旁忽然闪身出两道黑影,董欣儿在两人的护送下很快便消失在了一片荒原之中,而荒原中的庞龙客栈此刻突然间就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很快就将客栈烧成了一片废墟,似乎也烧尽了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