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山了一整夜,却仍未熄灭。
天亮后,附近乡村的百姓们纷纷带着斧子、锯子、锄头、箩筐等物,乌央乌央赶来灭火。
彼时隔离带还剩下一小段路未开辟出来,有了他们的加入,没过多久便全部完工。
不少人大骂“哪个龟孙子放火烧山”、“也不怕遭天谴”之类的话,也有人真诚感谢救火的流放队伍。
要不是他们及时清出一条隔离带,大火必然蔓延到别的山头,那他们的村庄可就危险了。
另一边,苏云宛控制着火势,将空间割据的边缘扩展至隔离带外延,并按照末世闲来无事时,根据资料记载炼炭的经验,将整片火海化为大窑,隔绝空气热解。
待大火熄灭,整片火场的树木全部炼制成了无烟、耐烧的银骨碳。
这种碳表面泛着银色,其制作方法掌握在皇室手中,价格高昂,是皇宫和上等人家使用之物。
救火的百姓们见了啧啧称奇,立即行动起来,拾捡银炭背回家。
有人期待卖个好价钱,有人留作自家过冬用,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们都喜气洋洋,直呼幸好一大清早就来救火了。
望着众人拾炭的热闹场面,秦君屹的眼眸流过一丝暗光,道:“我们也收集一些。”
宛宛弄出这么大片银炭,自然不可能是为了犒劳救火的百姓。他带些上路,也好为宛宛打掩护。
事实上,苏云宛只是生起了变废为宝的念头,将火烧山变成炼炭场。
如今火势一灭,她就亲自下场走一遭,挑挑拣拣,将大半银炭收入空间。
很好,再是大雪纷飞,过冬的炭火也足够用了。
待她心满意足地离开炭场,正准备要下山时,小银蛇从密道里冒了出来。
见到苏云宛,立即爬上她的鞋。
下一秒,身体腾空,天旋地转,摔落在几米外的草地上。
苏云宛收回脚,一脸嫌弃:“莫挨老子!”
本想邀功的小银一上前就被踢飞,因苏云宛控制了力道轻轻落地,并未受伤。
它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却发现更晕了,于是,它干脆在地上躺尸,嘶嘶嘶地悲声控诉苏云宛冷血无情、用过就扔,还不如拾二对它好......
苏云宛心里快要笑死了,面上却佯怒道:“那你去当拾二的宠物。”
小银:“......”
它才不要!
虽然它也喜欢拾二,还能盘在他的手腕上荡秋千。可他听不懂自己的话,也没法给自己能增长灵智的红果子啊!
正因为跟拾二亲近惯了,才会忘了苏云宛的不喜,打一见面就往她身上爬。
一阵沉默之后,小银蛇不忘来意,说起前两日它如何号令群山之蛇,组成蛇军大战来敌。
昨夜他又是如何当机立断,组织蛇群逃离火场。
末了,它挺起蛇胸,嘶嘶道:“怎么样,我很厉害吧,养我绝不会亏了你的。”
苏云宛终于憋不住笑意,望着小傲娇的银蛇轻笑出声:“确实不错,我赚大了。但你得记住,别往我身上凑,下一次可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小银蛇身一僵,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随后,苏云宛不忘犒劳蛇军,让小银带路,去往蛇军藏身之地。
只不过,她不想面见密密麻麻的蛇群,抵达附近就停了脚步。
跟小银蛇交流一番后,取出之前在山里采集的蛇床草的种子,洒落在地催生成片。
蛇床草的种子药用价值高,具有治身痒,顽癣,青水疮等功效,还能治疗胃病、虫病,甚至可以滋阴补阳,可谓用处极广。
而它之所以被命名为蛇床草,正因为蛇喜欢藏匿在它下面,还喜欢吃它的果实。
苏云宛催生了足够份额的蛇床草种子后,就先一步离开了。
等她走到后山的山下聚集地时,有十几个人正在与秦家众人认亲。
换回身份,重新坐到轮椅上的秦君屹见到苏云宛,立即朝她招手,将这些人介绍给她认识。
这群先遣队伍多达上千人,全是秦君屹的亲兵精锐,由左卫周鹏程,也就是昨夜跟秦沐打招呼的中年大汉统领。
将军的亲兵一般由最信任的人组成,比如兄弟子侄、宗族后代,对将领最为忠诚。
此次伪装成商队而来的亲兵队伍中,就有秦君屹的一个二房堂弟,三个庶弟,八个他父亲认的义子,还有不少与秦家沾亲带故的人。
他们的面色无一不是格外坚毅,尽管穿着商人或打手的服饰,却依然浑身充满肃杀,一看就知道出身于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军队。
苏云宛一一认识后,已经恢复了不少起色的老夫人拉着多年未见的二房的嫡幼子秦君喆,絮絮叨叨地询问他父母以及西北家人的情况。
自流放以来,她顾虑到询问大孙子关于西北家人的情况,恐会引起他的自责和愧疚,就一声也没问,再差不过流放幽州,总有团聚的一天。
如今听闻西北族人并未被官兵押送流放,而是分批次自发前往幽州,不由连声道“好”。
众人休整半个时辰后,再次踏上流放之路。
临出发时,山寨中那些或为山匪妻妾、或为粗使婆子的女人们,一个两个全都跪倒在地,愿自卖自身,任凭驱使,只求钟威带她们一起上路,给口饭吃。
唯有一个女人求到秦君屹面前,那人正是钟威曾经的暖床工具,后差点送给伍少寒的苏伶。
她被钟威所不喜,负责浆洗的活,一双纤纤玉手整日泡在水里,已经变得又皱又肿。
若是大冬天来了,她不敢想象这双手会变成怎么样。
因此,苏伶便将目标转向了秦家,想要与伍少寒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秦君屹看了眼卑躬屈膝的女子,扭头问苏云宛:“宛宛,后宅用人之事,由你做主。”
苏伶闻言立即道:“夫人,求您可怜可怜小女子,赏口饭吃吧。”
苏云宛考虑到减轻秦若珊母女俩的负担,询问一番得知她近些天负责浆洗后,直接道:“那你还是主要负责浆洗衣物,其他事项听方嬷嬷调遣。”
“是,多谢夫人。”苏伶磕了个头。
一旁围观的方嬷嬷随即上前,将她带上分拨给赵家的驴车,教导规矩。
另一边,钟威为了防止那些女子泄露秦家亲兵已至的消息,也全部带着上路。
此次黑风寨之行,缴获了不少寨中的粮食和输送物资的驴车,又在几次对战后收获了大量兵器和马匹,可谓是收获满满。
有了那些马匹和驴车,钟威兑现了之前说过的话,让原本步行的犯人全都乘上了驴拉的板车,解放了饱经风霜的双腿,也大大加快了行进速度。
至于西北亲兵,除了秦君屹的堂弟和庶弟骑马并入秦家队伍,其他人依然假扮成商队,不远不近地坠在流放队伍后面。
两支队伍一路疾驰通过修好的浊河大桥,顺利进入县城。
他们本想直接穿城而过,却没想到县令孙大人早已备下宴席,请秦君屹入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