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乃大熊猫也,魏延绑人之子,岂乃诸葛贱人教之?何以对黄忠则如是,对鲁肃亦如是耶?
官道之上,有一着文士长挂、肩背郎中药囊之走方大夫,正拍马而行,向江陵而去。此貌似人畜无害之胖郎中,乃奉命至刘备之地救出鲁肃独子之刘聪也。
一路行来,胖子口不绝念,两手亦未停。离柴桑前,胖子与庞统、周瑜二人问过道法修炼之事。
道力与内力同修,确如陆逊所言,事倍功半,然亦非无他法——至少,庞统此鬼才教胖子一别出心裁之法门,名曰「现煮现吃」——
惟胖子施展道术之前,凝神修炼儒功约一盏茶时,趁道力未彻底消散,胖子方能调用有限道力以施道术。
此计,实烂甚矣。
两军交战,岂对方肯等胖子先运功一刻钟,而后放出道术始战乎?庞统此计,实有敷衍胖子之味。
然无人料想,此计遇胖子,实颇善也。
胖子无需深厚道力,其所学乃制器与阵法,如其手上之斗兽棋,为救命之计虽不及狸步瞬步,然用以围殴打斗,呼兄弟设伏之时,胖子预先准备之时则充裕矣。
「但得一时,即可施一次聚灵阵,尔时老子身后则为百兽之队,至时携一窝史瑞克满街跑,老子复畏谁乎?」胖子心得意满。
于是,官道上之胖子走走停停,习如何以稍纵即逝之道力,呼出一只只之棋兵。
迄今,胖子犹只能出最低阶之聚灵阵,然彼毫不介意。
「最少斗兽棋不必藏于袋中养蚊子矣,老子复何计较乎?」胖子如是言。
胖子此次入江陵之假身分,犹周瑜所予。
昔孙策投靠杀父仇人袁术时,尝于江陵待过一阵子,此有周家与孙家所留之亲信,助胖子弄一路引,并不难也。
难者,胖子入城后,须自刘备手中抢回鲁肃之子。
此时刘备入蜀在即,然不敢动荆州之根本,故物资军队多由新地盘筹集,黄忠所守之江陵与关羽所驻之荆州皆无风无雨,百姓皆相当有朝气。
胖子入酒楼之时,正值一日中生意最忙之时,待其得位,人已热得冒汗,恼得胖子不禁大叫:「小二,与爷来壶凉茶先,其余何特色菜皆可,最要者速!速!速!」
忽而一书生碰然一声将茶杯置于胖子桌上,倒茶而言:「先生,请用茶!」
胖子正欲开口称谢,然一见彼书生,人却呆住矣。
观胖子此模样,书生笑曰:「何也?刘先生不忆晚辈矣?晚辈即长沙城为先生疗过病之黄叙也!」
胖子咽下口水,脸上堆起苦笑:「记得,固记得……不料月余不见,少爷之面色愈红润矣。」
执茶杯,胖子不知此茶到底当饮不当饮,遂闻黄叙调笑曰:「先生毋忧,此茶中无麻沸散,先生安心饮之。」
胖子脸色刷白,嘴上嘿嘿干笑。
黄叙语气平和,继而言曰:「长沙一别,黄叙不及向先生道谢,望先生见谅。」
此人究竟是装傻,抑或欲逗弄彼玩耶?胖子两手连挥,曰:「不敢不敢,胖子那日喂食公子麻沸散……」
一闻麻沸散,黄叙即接话曰:「先生毋须自责,当初曹操手下以家人威胁蔡先生,想必刘先生亦受同等待遇,此等事蔡先生皆言矣,幸最后魏延将军及时出现,未酿成大祸,彼日先生偷偷为晚辈解去麻沸散之药力,晚辈尚谢先生焉。」
胖子双目圆睁,视黄叙举杯敬茶,嘴上期期艾艾答曰:「此……
此无他,乃公子吉人天相,胖子惭愧甚,惭愧甚……」
对情况未明之局面,胖子心头嘀咕:「莫非黄叙真不知老子亦有掺一脚乎?」
胖子急切回想当初之情况。
诚然,绑架医馆蔡大夫家人,乃魏延使人为之,刺杀黄忠时,胖子自始至终皆裹黑面巾,胖子唯一使人瞧见之时,惟出面疗治黄叙,及暗中解去黄叙之毒此二时也。
唯后魏延勿揭穿,胖子则与蔡先生同,为被逼而下毒之医也。
胖子心甚异之,岂魏延真未言乎?其思愈有可能。
此事不论做得何其净,魏延若欲示其与此事毫无关系,言自当越少越好,一旦多口,或使黄忠窥出破绽。
及此,胖子不禁心中大喜,其曲欲套黄叙之言,以定魏延到底言过何事,免得其露马脚:“公子大度,当日事急,吾见黄老将军为人所围,而不得援手,遂欲乘贼疏而先出医馆,好出讨援兵,谁知……”
黄叙面有感激色,接口曰:“先生勿自责,吾闻家父言,彼群人之首,为一等一之高手,想必是曹操手下有名之将,极可能为曹操五子良将其一,此五子良将吾皆见之,改日若沙场相见,吾必以当日之辱,双倍奉还!”
连替罪羊皆有矣?胖子喜出望外,其惟感周瑜为其安排一医之假身,其今日入城时,若非此郎中装扮,恐更费唇舌。
胖子转念思之,鲁肃之子今为软禁于黄忠府中,其打蛇随棍上,顺藤而欲摸此瓜:“公子不计较胖子之过,此恩胖子必报,当日匆匆一别,不知后公子之病是否愈乎?”
黄叙一闻胖子言及病情,面即开灿烂笑容:“多谢先生之回春妙手,事后蔡先生助晚辈视之,曰晚辈病根尽除,今习武练功已无碍于,蔡先生直欲与先生讨教讨教,当日诈言先生为其师弟,不意先生医术如此高明,蔡先生惭之甚……”
胖子脑不停打转,欲于此事上头做文章,反正那医馆老蔡皆言其医术高明矣,胖子随口言黄叙此病更医两日,然后借机入黄忠府上作客打扰,亦应为法乎?
胖子正量其说词,黄叙却先开口:“不知先生此来江陵,有何算?”
“四处游历,为人治病。”胖子尚动心,随口答之。
黄叙喜曰:“先生果仁心仁术,若先生于江陵尚未落脚处,不如就至晚辈那歇息数日,家父欲当面与先生道谢,而皆苦于无机会,先生切勿拒之!”
“此……”
胖子孰料未及言,已请入黄家大宅矣?半时辰前,其尚苦不得混黄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