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柳风情,不惧霜雨,灼日不改颜色。朔气冰侵,最怜微曦,薄荫砥砺须遮。伴君逐前路已去,自与书生共挽,齐聚于此,学海游弋,人生共话。念海角天涯,行经处,故地犹曾歇。
沧桑几度,雪落四野,5老树如前,栏内敧斜。重慕想,昔日足迹,今日还来,把酒琴书共乐,携手相依,何况倜傥好韶华。多谢故人,千般情意,百种风韵,永驻不休,同盼春时,飘絮胜似繁花。
——《西平乐·柳之韵》
天色已晚,外面又飘起了大雪,冷风咆哮着冲撞着洞门咯吱作响。
百花谷主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却不见盈袖与江风云归来,颇有些坐立不安。
她一次又一次的走向洞门,期望能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
又过了一个时辰,她再也坐不住了。于是披上兽皮斗篷,举着火把,努力地拉开洞门。一股冷风夹着雪花钻进洞来,火把一下子被吹灭了。她只能回去再次点燃,自然再次被吹灭。
百花谷主无奈之下,回到洞中另寻寻它物。就在她有些绝望之时,发现最里面的一个中的角落里,隐约发着光。她一时欣喜,快步走上前,摸摸石壁还有一丝温暖,轻轻敲了几下,竟能发出几声悦耳的叮当声。她心中纳闷,便将内力运于指端,用力一敲,碎了一地石子,里面放出耀眼光芒。她伸手一摸,摸到一块透明的方式,温暖的感觉和人的体温很相似。她也无暇顾及这是什么物件,握在手中,走出石洞,都是在暴风雪里……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雪山的东侧,竟然发现了打斗的痕迹。石壁上留下的两个小洞,确信是江风云的刀剑所留。蹲下身来,推开厚厚的雪,发现下面有碎裂的石子,还有一叠招兵的榜文。她一下子明白了盈袖肯定是被人掳走,这个人的武功也定在江风云之上,四下并未发现血迹,将来二人一定平安。她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转身走向石洞。
回到洞中,她心中还盘算这个高人的来历,的确有些似曾相识,但她又不敢确定,因为那个人已经在十年前葬身摄魂崖。她想着想着眼角竟溢出了泪花。
一夜未眠。
清晨,雪停了。洞外传来脚步声,百花谷主心头窃喜,冲到洞口开门。只见十几个乞丐簇拥在洞口,她瞬间有失望到了极点。
带头的中年乞丐颤巍巍道:“我们都是水国的百姓,王国之后饱受火国强盗的虐待。如今无家可归,只能沿街乞讨,苟延残喘。听说公主找到了,我们便前来投奔。”
百花谷主惊喜道:“欢迎欢迎!”他将几人迎进屋里,给他们准备了热水和吃食。又去寻了几套衣服,让他们一一换上。
带头的中年乞丐自报家门道:“我是水国营中的百夫长张忠,这些都是我营中的兄弟。”
百花谷主道:“我是百花谷主,叫我婆婆就好。你们可都会一些武功?可有会轻功的?”
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站起身道:“我叫啸西风,已经练了十年轻功。请问婆婆有何吩咐?”
百花谷主道:“昨日,公主被人掳走。这个消息需要传到七个分舵,所以需要一个会轻功的。”
大家齐声道:“他可是我们水国的兵部尚书,还会狮吼功和三十六路长枪。”
百花谷主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我马上就写书信,也好让你早早启程。”
百花公主写好书信,交与笑西风,给他带足了干粮和银钱,叮嘱他一路小心。
啸西风走后,接连几天,陆陆续续的有水国的残兵和流民寻到这里。百花谷主与张忠等人谋划残兵与流民如何安置。
张忠道:“我们要对这些人进行整编。让士兵去传授流民一些武艺。这样我们的兵力就会不断的壮大。”
百花谷主担心道:“人越来越多,住在这里不成问题。但是衣物和吃食可差的不少。在这苦寒之地,如何过活?”
张忠等人听后也陷入了沉思。
又过了几日,天气渐暖,日头也比往日红了许多。
百花谷主早早起来为士兵们准备吃食,洞中飘起的炊烟,隐约着几分家的温馨。
士兵已经有了几千人,在洞加紧训练,口号声惊天动地。
百花谷主准备停当,呼唤大家来吃早饭。
大家吃得有些清汤寡水的,但也是人人欢喜。百花谷主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把张忠叫到一旁道:“这吃食已经熬不过三天,可如何是好?”
张忠道:“可以去猎些野味,还能坚持。”
就在大家饭后歇息时,隐约听到人马声远远传来。百花谷主大喊一声:“不好,敌军来犯,大家速速进洞。”
众将士冲入洞中,百花谷主运足内力,将石门移出封住了洞口。
半个时辰过后,洞外的动静更大了。有马蹄声、狼嚎声,却未闻人声。大家满腹狐疑。
突然石门轰的一下开了,老狼王出现在眼前。
大家一声惊呼,狼王吓得后退两步。
百花谷主上前道:“大家莫慌,这位是江风逍遥老将军。”
上千将士瞬间跪下,抱拳呼道:“拜见老将军!”
老狼王不知所措,怔在原地。
谷主笑道:“老将军莫要惊慌,这是我们新组建的水国军队。”
江风逍遥道:“如此甚好!快出来搬东西。”
众将士刚到洞外,又被吓退回来。谷主甚是差异,出洞一看,原来上千只雪狼,聚集在洞外。身后拉着雪橇,雪橇上放着粮食和肉类。谷主喜在心头道:“老前辈真是及时雨呀!劳烦前辈速速喝退雪狼,大伙也好搬东西。”
江风逍遥飞身至小丘上,朝北一声长嚎,只见雪狼乖乖地向北奔去,眨眼消失在雪野深处。
将士搬完食物,看还有二十几辆马车,装的是棉被和衣物,也速速搬进洞中。之后大家吃吃喝喝,自是逍遥快活。
与此同时,啸西风一路狂奔,到七个分舵去送信,七侠看信后,心急如焚。欧阳雪命七侠就地火速寻找,将士们就像一张巨网铺撒开来。原来欧阳雪知晓水国各个军事据点,所以联合七侠,不到半月时间,就已集结十万大军。
七日过后,没有丝毫公主的讯息。欧阳雪甚是焦急,他安排好七侠的任务,就和啸西风飞马奔向雪狼山。
三个时辰的马不停蹄,终于赶至雪狼山脚下。天公不作美,之前雪崩堵住了去路。欧阳雪叹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
啸西风道:“圣使莫急,待我用狮吼功豁出一条路。”
只见他飞身下马,站于风雪中,微曲两膝,双手画圆,集中内力,气沉丹田,猛一声吼,碎石积雪顿时分散两边。
啸西风与欧阳雪相视一笑,飞身上马,转眼到了雪狼山大本营。
百花谷主与欧阳雪商量道:“公主与云儿安危很重要,我放心不下。不如这雪狼山大军由老狼王掌管,啸西风来协助,你我二人去寻他们”。
欧阳雪道:“我正有此意,那我们立即启程。”
二人收拾停当,便飞马狂奔,出了雪狼山。
当日,江风云见灰衣人掳走了盈袖,收了刀剑,一路追赶。他边行边留下记号,以备百花谷主来寻。
这一日,江风云追至大海边,却不见了灰衣人的踪影。他四下查看,光秃秃的金沙滩,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心中盘算:这也太蹊跷了,前方茫茫大海,怎么人就凭空消失?莫非上天去了?怎么可能?
他想到这,自己都笑了。连追了几日,也未进一粒米一口水,此时腹中已是空空荡荡。
他看看波涛滚滚的大海,竟有白鲸跃起,真是天赐良机。他便暗运内力,借着风力,拔地而起,双腿紧登,瞄准白鲸,一个大力俯冲,就在入水的刹那,双腿劈开,一屁股坐在白鲸背上,身体向后一滑,随手抓住鲸鳍。这不打紧,白鲸可是翻了脸,拼命加速,一会儿跃出海面,一会儿俯冲而下,时而蜿蜒而行,时而旋转画圈。江风云紧抓着不放,衣服湿透,浑身凉透,最痛苦的是浑身被拍打得红一块紫一块,浑身肿痛难忍。
就这样扭打了半个时辰,白鲸也累了,开始慢慢前行,江风云这才松了口气,拍拍白鲸的脊背,笑道:“白鲸老弟,累坏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强力抵抗?”
白鲸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不住地点头。江风云觉得奇怪,这白鲸仿佛是故意引他入海,驮他前行。就在他纳闷时眼前出现一团迷雾,他连忙遮住双眼,伏在白鲸背上不敢抬头。过了半个时辰,穿过了迷雾,竟是天朗气清,艳阳高照,凉风习习,惬意无比。白鲸越行越慢,突然停了下来,眼前闪现出一个小岛。江风云飞身而起,几个腾跃便上了小岛。
这小岛简直是人间仙境:碧绿的草地上,各种野花迎着微风起舞,蜂舞蝶阵,花香沁人。远处的山,郁郁青青,苍松翠柏依山势而生,攲斜交错。岛中央是一片桃林,桃花盛开,风过处落花纷飞,百灵鸟唱着悦耳的歌曲,在桃树间穿行。几声响脆的鹤鸣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两只白鹤,直冲到空中。
江风云沉醉其中,自由漫步,不知不觉走进了桃林深处,隐约听到有说话声。他不禁加快了脚步,走出桃林。眼前现出一座木屋,檐下赫然写着“饮风小筑”,这和欧阳雪的傲雪小筑竟有几分相似。
他上了三步台阶,推门而入。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盈袖正和灰衣人谈天说地,举杯畅饮。
江风云喝道:“你这老匹夫,究竟对盈儿做了什么?”
二人听后顿时怔住,相视一笑。
灰衣人道:“你小子真笨,这么久才找到这里。”
盈袖放下酒杯,迎了过来,拉着江风云的手,笑道:“我和曾前辈已经恭候你多时?”
江风云瞪圆眼睛道:“曾前辈?恭候?”
盈袖拉着江风云坐下道:“这是曾无过前辈,他是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曾前辈之前看到我头部受了伤,于是想帮我疗伤便闯进了石洞。被大家误以为是恶人,所以进行了一番恶斗。他拍我的头就是为了给我驱散淤血,不然我也不可能康复得那么快。他又发现我们张榜招兵买马,认为这样很是危险。如果被火国的探子发现,定会性命不保。可是害怕我们不能相信他,于是强行将我掳走,再引你前来。”
江风云举起酒杯道:“感谢曾前辈救命大恩!是小辈有眼无珠,不识您的好意,真是罪过,罪过。我敬您一杯,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记恨小辈的无知与冒犯。”
曾无过笑笑道:“小事小事。那个白金坐骑可还顺手?”
江风云惭愧道:“这坐骑还是不好驾驭,我能上岛还费了不少的力气。”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些醉意。看看外面夕阳已经快要下山。
曾无过道:“我一身的武艺,就想寻得个衣钵传人。可是寻了十数年,方见到你二人根骨奇特,是练武的好材料。爱才若渴,便将你二人引来。前几日我传授给盈秀日月风云手,这是乾坤霹雳掌的克星,日后必有大用。而我要传授给你北极神功,可与你的释怀刀剑决相辅相成。可谓富国大业提高胜算。我国的强盗也逍遥不了几天了。”
说到这里,曾不过突然一反常态,一声尖叫,手舞足蹈地冲到木屋外面,东拉西扯的将火国强盗骂个没完没了。
江风云一脸的惊诧道:“曾前辈如此癫狂之态,莫非是得了失心疯?”
盈袖叹气道:“我到此十几日,白日里曾前辈一切正常,只是夕阳西斜,傍晚时分便会出现如此奇怪之举。”
江风云道:“看来曾前辈一定是遇到过重大的刺激,真是造化弄人。”
盈袖眼含泪滴道:“是啊,我们都是苦命的人。方才曾前辈说传授给你北极神功,这不是你父亲江风无我的绝学吗?会不会和你的父亲有些渊源?”
江风云听到这里,飞身冲到屋外,看着夕阳下,一个癫狂的老人,在和自己的影子决斗,心中无比心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时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