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夙抿唇不语。
锦久未闻到回音,也敛了笑:“你怎么了?真的在生气?”
“……”
生气?气什么,气他自作主张的替她报仇?
安夙有些恍神,静妃已死,就算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况且人家说了是替她报仇,他也并不知道她真正仇视的人另有其人,所以才会选择如此做。说到底,静妃虽死,于大局来说并无多大影响,这点在栖凤宫中她早就看得很清楚,静妃的死也不会完全没有价值。至少,会刺激到六皇子与其背后的兵部尚书府。六皇子不成器,可经此总会成长,且他身后总还有成器的人。
认真说来,他算计到最后,并没有破坏她的计划。
可她也不知为何心中会有一些不舒服。倒也算不上生气,只是她不喜欢有人自作主张,更不喜欢有人替她动手。
或许就是如此。
或许吧……
“没事,我们走吧,如此破败之地虽鲜少人来,可难保会有人听到你刚刚吹的曲子,若被发现,你该明白,我只会丢下你。对了,刚刚你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以前教琴时为何不曾听你弹过?我看过很多的琴谱乐谱,似乎并未看到琴谱中有收录。”安夙回神,找了块碎布将玉盒绑起来背在背上,扶起男子走出院落状似不在意的问。
锦闻言却是顿了步,沉默许久后才道:“我自幼习琴,那首曲子只是我闲暇时所作,曲子刚作好我便遭遇变故,所以未来得及取名。在你之前只有我一个弟弟听过,也是用枝叶吹奏,后来我便为它取名回风。不过,他不在了,之后我也并未再弹过,今夜只一时心血来潮,你若喜欢的话我、可以将曲谱给你。”声音略显低沉,最后一句似有些犹豫。
安夙侧头看着他,有些诧异的问:“你说的不在了,是死了?”
死是个让所有人都无奈的字,大概只有死去而又心中在意的人,在被人被问起时才会本能用不在了这三个字来代替。
男子抬头望向夜空,声音徐徐如水依旧毫无波澜,如画的脸上却浮上抹浅浅的伤,淡如青烟却又浓如蒹霞:“那是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是个瞎子,我一直以为我还有时间能找到他,就算他早已忘记当初我们的约定,我也还有机会可以提醒,可有时,人的意念能敌千山万水,却都敌不过苍天。阿裳,你可有最想见的人?若有不要蹉跎了岁月,徒留一生的的遗憾。”
“我?我没有最想见的人……”安夙摇头脑海中浮现一张张面孔,她想见的人也早就全都死了,这世上的确还有她想见的人,可惜也像他一样,一直都找不到,也一直都见不到。
而有时,相见还不如不见。
转瞬回神,她道:“既然人都死了那也就没必要再念着,因为就算你再念着再痛苦,死去的人也都不会再活过来。只要是人都终有一死,等来日你死了就能见到,就算见不到你死都死了也不会再难过。”清浅的声音冷漠无情,像是在告诉男人,又更像是在告诉自己。
男子愣了愣垂头看向女子方向:“阿裳这话是在安慰我?如此安慰之言倒真是别具一格,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如此安慰人。我想阿裳是个不太会安慰人的人,可仔细的想想你说的却也不无道理,不管再如何的牵挂思念,走了的人终究是走了,而我们也不过是在努力走向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