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当年他娘在农村相看了好些个温柔贤惠漂亮的姑娘，个个都比妻子强，可他觉得农村姑娘拿不出手，又没工作，就拒绝了。
他娘当时还说，他以后肯定会后悔，说妻子不是良配，现在他信了，他娘没说错啊，这女人就是个搅家精，好好的家被她搅和得乱七八糟。
“嫁妆给了棠儿，兰儿以后怎么办？兰儿眼看都二十二了，棠儿才十九，那么着急结婚干什么？”方母口气软了下来，没以前那么硬气了。
因为她前阵子和方子东吵架，气得回了娘家，还想叫兄弟教训方子东出口气，结果她在娘家住了才两天，兄弟媳妇就阴阳怪气了，她父母和兄弟也不说话，任由那贱人说难听话。
气得她和那贱人吵了一架，结果父母和兄弟都说她不对，还让她早点回家，哪有出嫁的女儿总在娘家住的道理，她的心一下子寒了，原来以为是靠山的娘家，结果啥都不是，她连个客人都不如。
自那之后，方母就不敢和方子东硬杠了，她怕真离了，她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方子东有工作，就算年纪大点儿，再娶个农村的黄花闺女都没问题。
她现在人老珠黄，还能嫁什么好的？
方母想清楚了利弊，对方子东温柔了不少，但让她拿出方兰的嫁妆，她还是不愿意，那些嫁妆可是她准备了十来年的，给那死丫头她不甘心。
方子东冷哼了声，嘲讽道：“兰儿既然不想嫁人，就先别嫁了，嫁妆给棠儿用，明天我叫棠儿回家吃饭，你准备些棠儿爱吃的菜！”
方母还想替大女儿争取，方兰主动开口了，懂事道：“妈，爸说的对，那些嫁妆我现在用不着，给棠儿用吧，她更要紧些。”
方子东面色缓和了些，虽然大女儿名声坏了，但确实比棠儿懂事些。
“嗯，兰儿在皮鞋厂好好干，日后再托人给你介绍对象，慢慢来。”方子东口气也温柔了些。
“谢谢爸。”
方兰勉强作出感激的模样，心里却又苦又涩，以前家里的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她用，现在她只能挑方棠不要的了。
方母心疼地看着大女儿，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家里到底还是丈夫作主，她顶多也只能在背后悄悄给大女儿一点钱。
“妈，明天我早点下班，和你一起做饭吧。”方兰笑着说。
“好。”
方母答应了，她倒不用大女儿帮忙，只是想让兰儿早点回家休息，皮鞋厂的活太累了，兰儿的手现在比她的手还粗，每天手上都有血口子，看得她心如刀绞。
方子东表情很满意，一家人就得这样相亲相爱的才像样。
可看到闷着头吃饭的儿子，他的火气又冲了上来，忍不住骂道：“明天你别出去了，在家搞卫生，成天和那些狐朋狗友们玩，你玩得过人家？”
“人家爸妈都是干部，看得起我才和我玩。”方桦不服气地怼。
方子东沉下脸，恨铁不成钢地骂：“你也知道人家父母是干部啊，人家都有工作，天天在外面玩工资也不少，你有什么？你在用你自己的青春陪他们荒废，你知不知道？”
“反正我自有打算，不用你管！”
方桦扒拉完了碗里的饭，起身出去了，这个破屋子他一天都不想待了，他新交的那些朋友，已经答应给他弄个学徒工的指标，只要进了厂当学徒工，离正式工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