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起来,厂里那些人猜对了,桑墨爷爷就是大领导,难怪能弄到两个招工指标,还能把喜酒订在锦江大饭店,那里可不是一般人订得起的。
她妈妈就说,能订在锦江饭店的人,肯定比她爸厉害,白安琪一直觉得,她那个当百货公司经理的爸,是最最厉害的,现在她觉得自己有点狭隘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方棠,以后我结婚,你也要来喝喜酒啊!”白安琪开始预约。
“行,一定去!”
方棠答应了,还问:“你找好对象了?”
“没,我妈在托人相看,有合适的就见面。”
白安琪有点沮丧,因为她和她妈在对象这个事上,观点很不一致,她想找高大英俊的男人,工作当然也得好。
工作上和她妈能达成一致,就是相貌上,她和她妈有严重分歧,她妈说相貌不能当饭吃,男人最重要的是人品和工作,白安琪却觉得相貌很重要,结婚后每天都要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如果是像赵伟杰那样的癞蛤蟆,结婚比下地狱还恐怖。
她宁可去跳楼,也不要嫁丑男人。
方棠笑了笑,鼓励道:“等着你的好消息哦!”
前世的白安琪被金天波蒙骗了,名声坏了,家里又出了事,过得很不好,希望这一世能顺利些吧。
隔壁桑家,赵伟杰和范炳也和白安琪一样,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不够使了。
“桑哥,你天天住两层小楼啊,真幸福!”
赵伟杰羡慕极了,就算他是厂长公子,也只是拥有一间独立房间而已,从来没住过小楼,像桑家这种独门独院的楼房,他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住?
范炳羡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家住房更紧张,他也只是半间房,还和弟弟上下铺,做梦都想要有一间自己的房子,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实现?
桑墨笑了笑,他穿的是崭新的中山装,胸口别着红花,清冷的面庞多了些暖,赵伟杰和范炳也是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精神抖擞的,三人要去迎亲了。
院门口停了辆吉普车,车前系了朵红绸大红花,两边车窗还贴了大红喜字,喜气洋洋的,桑老爷子则穿着笔挺的君装,肩章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闪得赵伟杰和范炳有点眼晕,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毕恭毕敬的,比见了小学老师还胆怯些。
范炳眼神很羡慕,他没想到桑墨的家世会这么好,这就是天之骄子吧?
不过他也很庆幸,自己能和桑墨交朋友,他住的石库门房子里,住了个风流倜傥的老先生,负责扫弄堂的公共厕所,但就算干的是龌龊的工作,这位老先生依然穿着整洁,背脊笔挺,透着股儒雅气质,据说这位老先生解放前干的是买办,和洋人打交道,会说一口流利的洋文。
街坊还说老先生以前开洋车,娶了三房姨太太,范炳家住的那幢石库门房子,以前就是老先生家,现在住了十来户人家,老先生只分了一间房,而且住户还总欺负他,但老先生却并不在意,一个人过得很自在。
范炳和这位老先生关系还不错,有时候别人欺负老先生,他会出头,因为他家根红苗正,有这个底气,时间一长,老先生和他也熟了,会教他读英文,还会教他一些人生道理。
“阿炳,交朋友很重要,你看稻草,和白菜绑在一起,只卖一分钱一斤,和大闸蟹绑一起,能卖一角钱一两,同样是稻草,交的朋友不一样,身价有高有低,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