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才确定，对方找的就是自己。因而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或是因为太过紧张，又或是为了壮胆子，石头反倒先开了口，“你们有啥事啊？”
不怕，自己如今可是在国公府干活儿呢！
“这位大哥不必紧张。”似是看出石头的心绪，其中一人温声安慰。
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我们奉主子之命，想请你移步，前往县衙一见。”
说完，两人又扯了扯缰绳，驱马彻底至牛车前方。一左一右，隐隐对石头形成逼夹之势。
马上的两人，脸上都是和气的笑容。石头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往上冒，下意识把一双儿女往身边揽了揽。
声音无由发抖，“你……你们主……”
“我们主子便是替圣上传旨的使臣，更是天子近侍。两日前驾临临水县，大哥应该听说过吧。”另一人笑眯眯提醒。
不待石头回答，当即扬臂，“所以，请吧。”
……
“所以，与你商议配合，解决孙杰之案的人，始终都是林家大姑娘？”
县衙内，常兴端坐正堂上首，轻抿了一口茶，问道。
只是下一刻，眉心便微微突起，随即将手中盏放回原来的位置。
过于苦涩，着实喝不惯。
忽然……有些想念林府的甜茶了。
常兴不禁垂眸隐笑，似是无奈，又似自嘲。
“回公公，正是。”朱翦立于下首，面色淡然。
内里却是心惊胆战。
林大姑娘让他实话实说，可……实话实说真的没关系吗？他还是有些不安呐……
“朱大人。”常兴忽唤他。
“下官在。”
常兴抬眼看他，长眸目光熠熠，牢牢锁住朱翦，似能洞穿人心。“你说的每一个字，可都是要入陛下之耳的。”
“欺君之罪的后果，不用咱家提醒吧。”
“下官不敢！”朱翦仓皇跪下，背后内衫瞬间湿了大片。
不过依旧不虚。因为他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那，林家三爷呢？”
“什么？”听到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之人，朱翦登时脑子一片空白。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常兴问的是谁。
常兴只好将问题重复并详细化，“林家三爷，也就是林大姑娘的三叔，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吗？”
朱翦这次听明白了。颇有底气地答道，“回公公，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常兴不知怎么地，竟莫名松了口气。
而后便让朱翦退了下去。
“公公，若真如他所言，那林三的伤病，十有八九是真的。”坐在另一边的褚言此刻方出声。
若不是身患伤病过重，不便出府，又何必让一个小姑娘出面？
常兴眯了眯眼，习惯性端起手边的茶，送至嘴边。闻到不算新鲜的茶香，又瞬间清醒，再次将茶放回了原处。
“不急。等问过余下的人，再作结论也不迟。”
“对了，入县时，那些跪地呼谢圣上之众——褚大人可查明了缘由？”常兴又问道。
“说起这个……褚某倒是有些佩服林三。”褚言笑道。
常兴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褚言却没说自己佩服林三什么，只道，“那些人的女儿，皆是孙杰之案的受害者。而林三告诉他们，孙杰之所以能被定罪，是因为有陛下作为倚靠。”
“否则，以孙杰背后的势力，连他也无能为力。”显而易见，林三这是将所有功劳，尽数归于陛下之身，才会出现百姓跪谢的那一幕。
即使林府被陛下厌弃。
即使……林府被陛下逼退至这种境地。
真不知，是该说林三忠，还是该说他蠢。
常兴骤然扭头，望向褚言。向来云淡风轻的神色霎时出现了裂痕，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