舭平时厉南新只要碰见厉闻舟,连正眼都不敢瞧,怕得要命。
今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在电话里就敢威胁人。
“你确定?”
电话那头的语气,凉幽幽的,令人怵,令人怕。
厉南新上一秒还气焰十足,下一秒明显说话都没底气了:“我,我当然……确定啊。”
厉闻舟:“好。”
厉南新愣了一下,心想,好什么?
厉闻舟说:“那就看看,是你腿跑得快先去告状,还是我先过来,打断你的腿!”
“……!”
没给厉南新后悔的余地,电话已经挂断。
厉南新低头看着已经息屏的手机,额头因紧张沁出一层汗。
这下好了,玩大发了。
他赶紧去摇醒喻浅:“喻浅你快醒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喻浅在睡梦中被摇醒,懵了几秒,然后迅速掀开被子坐起身:“出什么大事了?”
对上喻浅紧张又担忧的目光,厉南新心虚地闪躲开视线:“……我刚才,不小心接了你的电话。”
喻浅先是一怔,接着表情变得无语:“这也算大事吗?”
吓她一跳。
这又急又慌的样子,她还以为真是出什么大事了。
厉南新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如果是三叔的电话呢……”
听到这话,喻浅心口一紧,顿时站起身来:“三叔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厉南新如是交代:“他问,你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
说完,厉南新也站起身,他把手机还给喻浅,然后用一副年少老成的语气对她说:“我提醒过你,不要跟他走太近,早晚会出事的。”
喻浅拿回手机:“这是我的事,另外,我睡之前有没有提醒过你,不许接我的电话。”
厉南新别过脸,心虚撒谎:“我打游戏手速快,不小心就接了。”
他刚说完,就听见敲门声。
“完了完了,他来了,他要来打断我的腿了。”厉南新小脸变得惨白,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地方躲。
最后锁定床下,他一个斜滑钻了进去。
喻浅弯下腰,看着趴在床底的厉南新,不解地问:“你躲什么躲?有这么怕吗?”
厉南新手蒙着头,闷声闷气回:“我在电话里挑衅了他。”
“挑衅?”喻浅蹙眉:“你还说了什么?”
厉南新:“我说他敢过来,我就告诉爷爷。”
“这种话你也敢说!”喻浅闭眼叹气:“算了,说都说了,你先躲着吧,我去开门。”
虽然知道厉闻舟不至于拿只有八岁的厉南新怎么样,但能避就避着吧。
喻浅整理好衣服和头发,过去开门。
映入眼前,是男人身上灰黑色的衬衣,缎面质地,考究精良;喻浅慢慢扬起头,对上男深沉的目光,此时周遭气氛都静了片刻。
“不认识了?”他垂眸看着她。
喻浅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侧身给他让出路。
厉闻舟深深看了她一眼,提步进屋,她在后面关门,盯着他宽阔的背影。
“那小子人呢。”他环视一圈,找人意图明显。
喻浅说:“知道你要来,已经先跑了。”
躲在床下的厉南新,汗如雨下。
厉闻舟转过身,那语气听不出喜怒:“属兔子的,跑得倒是快。”
喻浅走过来:“三叔,南新年纪小,那些话只是说着玩。”
厉闻舟凝着喻浅的眉眼:“你知道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吗?”
“知道。”喻浅点头,“他都跟我交代了,也认了错,以后不会再乱说那种话。”
气氛安静了一瞬,厉闻舟收回目光:“这么护他。”
喻浅回道:“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护他护谁。”
躲在床下的厉南新,将手指头默默攥紧。
“过来。”厉闻舟对她说。
喻浅犹豫了一下,朝厉闻舟走过去,靠近时,他抻手将她拉入怀里,她没抗拒,也没主动,任他揽着、搂着,脸上就是没表情。
“这一路过来顺利吗?”厉闻舟怎会看不出她不高兴,从开门就看出来了。
她见到他,脸上别说笑,连一抹柔和都没有。
更别提待见了。
喻浅眉心正对他锁骨,也不抬头,轻声回:“顺利,没出什么岔子。”
厉闻舟主动低头:“没什么想问我的?”
喻浅却摇头说:“没有。”
她没承认,这次见到他,其实心里很不痛快。
自那晚厉闻舟半夜离开,她当时还说服自己,他有重要的事情不得不离开,没告诉她是怕打扰她睡觉,或怕她担心。
可是后来呢?
她回来联系他,却怎么也联系不上,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她半夜醒来都会看一看手机,生怕错过他的回电、他的消息。
直到今天来濠江,这一路上她也没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和电话。
要说她心里没气,才怪。
厉闻舟抬起她的下巴,凝视下的那双杏眼,漂亮得不可思议,他低头去亲,她偏头躲开,不让他亲。
他说:“原定行程是今天一起来,徐家这边出了点事,才临时改行程提前到。”
喻浅细眉挑了挑,瞥他一眼。
这是他的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和信息?”许是憋心里太久,干脆当着他的面问出来,要他一个回应。
厉闻舟沉默了几秒,说:“不方便。”
这不是喻浅要的答案,太敷衍。
她单手推开他,转过身背对着生闷气。
之前她不敢这样跟他闹,现在不一样,既然他将两人的感情放在平等位置对待,她自然也该有自己的情绪,如果他不愿意哄,那就算了,她也好及时认清。
等了半晌,身后的男人也没半点动静,她心情一落千丈。
果然,在意也是可有可无的。
喻浅收拾好情绪,转身跟他摊牌。
谁料,身后的男人似乎就在等这一刻,等她一转身,便将她抵到墙上亲了起来。
喻浅先是一懵,反应过来又气又怒,推他:“你不要总是……唔……”
控诉的话还没说完,再次被他的吻封缄,这次比刚才更霸道更强势,丝毫不给她推拒躲开的机会。
就在这时,床下忽然有了动静。
喻浅听见了,厉闻舟自然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