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口径只有75毫米，但大药室强装药的表现依旧那么稳定。
在当事人和果脯守军前沿观察哨的眼里，这就是数个105重榴炮群犁地的效果。
虽然身管炮对炮兵的要求很高，不仅得懂数学还要会作图。
但经过将近八个月的练习，新老炮兵们几乎把75小姐从里到外摸了个遍，每个人对她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对自己老婆。
单门炮每分钟15发以上的射速，让两个师团的后方陷入了烟尘与爆炸中。
整个中条山西侧都在晃动，仿佛下一秒山体上的岩石都会震下来。
泥土一次次被炮弹掀飞，紧接着便倾泻而下，现代武器的威力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连进攻第三军和第八十军的鬼子们也频频回头，惊天动地的炮火打击吓傻了没见过大世面的岛国步兵。
在不计消耗的开火下，不断有幸运的敌人被炮决。
鲜血、骨灰和残肢一次又一次地灌溉着晋南的土地，明年的植被肯定会更加茂盛。
在120师的观察哨里，胡子师长举起胸前的望远镜，炮弹爆炸的壮丽景象被他一览无余。
一旁的军区政委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的老搭档嫌前进指挥所内看得不过瘾，非要拉着他跑到这里来观察。
要不是自己拦着，说不定对方都溜到前线炮兵观察所了。
好在便携式通讯器已经普及到了团一级，电话线也早就拉好了，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师长离开自己的岗位。
胡子师长也越看越来劲儿，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火力逐渐加强，嘴角开始上扬。
他右手拔出了自己心爱的左轮枪口朝天，左手拿起电话挨个给炮兵团长下达命令，仿佛回到了当年两把菜刀起家的日子。
「就是当年差点崩了张某的那把枪。」
“看不见弹着点就对了，那是一片洼地！东西两大炮群！给我集中火力！打他的指挥所和后勤保障中心！”
“把所有炮都推进点！能推多近就给我推多近！哪怕是架在突击队的肩膀上！”
“知道什么叫大炮上刺刀，痛打落水狗吗？瞄准直射！给我揍这群狗娘养的小鬼子！”
挂了电话以后，胡子师长拿出烟斗痛快地来了一大口。
看到自家政委的表情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
不过关政委也理解对方，毕竟不管是哪个时期部队都没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刚刚的场景，哪怕是他这个喝过洋墨水的人也没见识过。
“哈哈，整整三个炮兵团。要是按照果脯的编制来算，那可是甲种炮兵旅啊！”
“这种富裕仗，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去年百团大战，就数咱们师战绩垫底。虽然术业有专攻，但我心里就是不痛快！”
“现在好了，支援战役的第一枪是咱们打响的！过瘾！过瘾啊！”
可惜八路军当前的炮兵团编制有些单一，只装备了m1897型75毫米加农炮。
虽然数量上不比鬼子甲种师团的炮少，但缺乏口径更大的105乃至155，在威力上跟欧洲军事强国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不过当前只能凑合用，毕竟1吨多的重量已经达到了八路军的运载极限。
即使黄河用科研槽把105和155点出来，部队也只能看着干眼馋。更何况当前的火炮的威力很不错，只要不打太原绝对够用。
以现在山西的路况来看，没有山东孔夫子那种牵引车，几乎是没什么可能的事。真要想让八路军的野战部队用上重炮，还得等光复晋省后多修路。
关政委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从战斗开始到现在，炮火洗地已经持续了两分钟。
前方的硝烟与火光，让他连敌人的阵地都看不清了。
“胡子，三个团至少打出去4300发炮弹。按照重量来算，差不多已经26吨了。”
“是不是让炮兵们缓一缓，别这么浪费。毕竟咱们这次的对手，可是足足有两个师团。”
这倒不是关政委小气，主要是心态的转变需要一些时间。
就跟先前战士们刚接触法械的时候一样，多用用就习惯了。
不过原本鬼子们是进攻方，他们的身下可没有堑壕和防炮洞。第三军第一条阵地上的所有防御工事，全都毁在了以前的战斗中。
再加上120师是突然袭击，没有防备加上超强的密度，敌人在这样的炮击下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更何况，现在可不仅仅是陆军在进攻。
第36师团和第37师团的头顶，空一师的一百架战机还在沉浸式舔地呢。
“你急什么啊，人不能言而无信，说打三分之一就得做到。多让炮兵们练练手，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我还是第一次跟空军一起作战，感觉很舒坦啊。短短一年半的时间，我们在火力上已经超过了日军，回去得好好感谢人家黄河。”
“我甚至怀疑一件事，中条山战役要是晚两年。说不定在母亲河上，都有咱们八路军的驱逐舰提供炮火支援，直接陆海空三军一起上。”
只可惜胡子师长的想法要落空了，以黄河的水位来说驱逐舰肯定是没戏。宽度的确是够，但深度差的远。
换成吃水很浅的小炮艇，说不定还真有帮忙轰两炮。
从试射开始到炮击结束，三个炮兵团足足忙活了四分钟。
120师的各级部队，全是神色震撼地看着如同冰雹般的炮弹，士气别提有多高。
哪怕是走过草地爬过雪山的老兵们，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最后一轮炮火停止后，第36师团和第37师团仿佛被分成了两节。一边是活人待的位置，另一半是骨灰埋的地方。
只可惜战士们还不知道有多少鬼子军官，死在了自家的炮击之下。
观察哨内，胡子师长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开始向各旅、团一级下达进攻的命令。
“所有人按照计划开始进攻，但是千万记住不要着急！”
“咱们这回有的是时间，等一等对面的友军，争取给鬼子们来个合击包夹！”
随着命令一出，数颗红色的信号弹冉冉升空。
各个阵地上也响起了激扬急促的冲锋号，熟悉的声音让战士们热血沸腾，他们拿起手中的武器朝着敌人发起进攻。
“杀！”
······
时间回到120师进攻前的十分钟，日军西线联合指挥所内。
此时棚内的气氛非常融洽，第36师团的井关仞中将、第37师团的安达二十三中将和独立混成第16旅团的若松平治少将齐聚一堂。
为了对付像牛皮糖一样的第三军，他们两个师团一个旅团足足集合了两万五千人。
之前进攻不顺利时，冈村宁次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发电报询问战况，属实是给他们三人折磨的够呛。
现在西线守军的第一道阵地已被攻破，上级给的压力总算是小了一些。
虽然士兵的伤亡情况严重，人数最少的独立混成第16旅团已经伤亡过半。
但手下的死活跟这些当官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胜利后一定会有兵源补充，他们三人的功劳也一点也不会少。
讨论完接下来的进攻战术后，安达二十三看向身前的两位同僚，他有些郁闷的说道：
“也不知道太原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新一批补给怎么还没到，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
“我们师团的消耗很大，弹药储备只剩下一天的量，武器也损失了不少。也就食物还好一些，勉强可以用上两天。药品的情况就差远了，连绷带都用完了。”
“那个新来的岩松义雄，不会是想吃回扣吧？”
二人无视了对方最后一句吐槽，随即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由于八路军空一师时常光顾战场，三个没有上维修连的野战部队装备损失严重，前线甚至已经出现了缺乏重机枪的现象。
粮食储备多一些也很合理，毕竟死人不需要吃东西。
第36师团和独立混成第16旅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今天晚上补给还不就位，他们不得不停止进攻的步伐。
井关仞向一旁待命的参谋招了招手，紧接着漫不经意地说道：
“一会向后方发个电报催一催，我可不想把好不容易突破的防线吐出去。”
“对了，八路军和晋绥军有什么异动吗？这仗已经打了五天，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对一单挑，真让我有些不习惯。”
“顺便问问第41师团占领了多少黄河渡口，这关系到我们能抓多少俘虏。”
其实三人再也等不到所谓的补给了，当副总指挥决定要向华北方面军下手时，就提前派侦察部队摸清楚了敌人的补给线和补给时间。
一个半小时前，正太、同蒲、白晋、平汉和平绥五条运输线路同时受到攻击。
依旧是熟悉的破袭战，轻车熟路的扒路军地方武装带着民兵和老百姓，已经将第一军运往中条山的补给尽数摧毁或缴获。
突然间，防空警报的声音响彻在联合指挥所的上空。
三名老鬼子条件反射般拿起随身物品，向附近的防炮洞跑去。如此熟练的动作，一看就知道没少挨炸。
“八嘎！司令部那帮人不是说可以争取到半天的时间吗？”
“为什么仅仅过去了四个小时，这些该死的飞机又回来了！？无能的陆航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抢回制空权，难道我们要一直被人骑在头上拉屎？”
“快走快走！”
当三人刚来到防炮洞的入口时，陆陆续续的几发炮弹落了下来。
有的炮弹砸在阵地上，甚至还有炮弹落到了预备队的休息处。原本就因为防空警报而骚乱的部队，立马变得乱象横生。
他们停住脚步对视了一眼，强烈恐惧感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