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八路军的战术愈发先进,优势火力空地协同对阵步兵简直是屠杀。
如果己方在没有陆航掩护的情况下贸然出击,一旦遇到那些该死的战斗机,估计整个师团都会损失惨重。
这是中原会战,第一军用鲜血给他们的警示。
不过现在也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快速吃掉那七千人,多多少少也可以给后续的战争减少些许压力。
片刻后,甘粨重太郎一拳砸在桌子上。
“八嘎!堂堂驻蒙军什么时候沦落到惧怕七千八路军了!”
“传我的命令!让骑兵集团和独立混成第二旅团以最快的速度向大同前进!”
“该死的晋察冀军区,居然想用七千步炮威慑我!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定决心,驻蒙军的一众参谋们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商讨战术。
五分钟后,鬼子们急中生智,拿出了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作战计划。
大同处在两条山脉之间,是一处盆地。
这种地形,算是第二十六师团的舒适圈,但更适合八路军空地协同的打法。
如果以一个联队为诱饵,把战场转移到涞源县附近。那里山林密布、地势险峻,能最大程度限制空军的发挥。
更何况八路军的晋察冀军区也在那一带,敌人一定不会想到,己方居然敢把伏击战场选在靠近他们大本营的地方。
虽然八路军很擅长山地作战,但自家的独立混成第二旅团也不差。
该旅团取消了联队级编制,由五个直属的独立步兵大队组成。
虽然整支部队只有五千人,但却装备了十门速射炮、十二门野炮和二十门山炮。充足的炮兵和灵活的独立大队编制,使得他们非常适合山地作战。
一旦八路军上钩,甘粨重太郎就会派出一个山地旅团和一个联队牵制住敌人,最后再用杀手锏骑兵集团终结战斗。
自家的骑兵集团,可是骑兵里的最高级编制,相当于师团级的战斗单位。
而且这支部队刚刚进行了摩托化改编,不仅提升了炮兵和辎重部队的机动性,还增加了一支摩托化步兵联队,甚至还补充了大量的装甲车和坦克。
强大的机动性,给予了无限的发挥空间和可能性。
如果计划能够顺利实施,肯定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全歼敌人七千人。
“妙啊!不愧是司令官阁下!”
“想必这招就是民国人口中的灯下黑吧,居然能在短时间内想出如此周全的计划,我等真是拍马不及!”
“就算八路军有了全套的新式装备,他们也不懂什么叫摩托化部队!”
自家参谋们的吹捧,让甘粨重太郎十分受用。
这老鬼子假惺惺地摆了摆手,随后对着一旁等待的通讯员说道:
“给我联系一下第一一零师团、独立混成第一旅团和独立混成十五旅团,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八路军狗急跳墙,就邀请他们一起出击。”
“再给第十二军的土桥一次中将通个气,让他们也给点压力,尽量牵制一下八路军。”
整个作战方案到这一步,算是彻彻底底的完整了。
甘粨重太郎联系的前者,是华北方面军的直属部队,一个师团两个独立混成旅团都在冀省。有了实力强大的预备队,打起来心里才有底。
后者在鲁省,虽然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多多少少可以帮驻蒙军分担一下火力。
可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兵急匆匆的闯进了司令部。
“司令官阁下!大事不好了!”
“八路军!八路军集结了至少五万部队!看起来全是正规军!”
“北同蒲铁路已经被敌人占领,第二十六师团已经后撤到了阳高和天镇一带,他们正在请求战术指导。”
五万二字一出,甘粨重太郎顿时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整个驻蒙军一共就三万人,112门炮。
面对装备、人数、火力都优于己方的八路军,这仗不用打都知道没有胜算。此时此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在老鬼子身上。
毕竟在硬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显得十分可笑。
“八嘎!给冈村宁次司令和梅津美治郎司令发电报!将现状告诉他们!”
“五万人!还有二百多架飞机!我就算能撒豆成兵也挡不住八路军!没有陆航的支援,我连全身而退都做不到!“
“晋省和绥远一丢,整个华北就全乱套了。快!给所有能求援的地方发电报!”
在给通讯兵发号施令的这段时间,甘粨重太郎始终骂骂咧咧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癫狂。
“岩松义雄!你就不能老老实实死在太原?”
“干什么非要抵抗,这不是拉我下水做替死鬼吗?”
边区,反战同盟。
一个老柏树下,安达二十三坐在藤椅上拼命挣扎,他想要挣开捆在手腕和小腿上的绳子。
虽然老鬼子年轻时的拳脚功夫还算不错,在一众日军高级指挥官中也算出类拔萃。只可惜年过半百爆发力不足,即使涨红了脸绳子也纹丝未动。
片刻后,由于安达二十三用力过猛失去平衡,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像一只爬虫似得在地上蠕动,尊严和脸面荡然无存。
看到战俘摔倒,两名同志无奈地将其扶回原位。
为了避免麻烦,二人在离开前还特意用日语说道:“别挣扎了,绑在你身上的叫做捆猪结。别说是你这种五十岁的人,就算是山里的野猪也没法挣脱。”
此话一说,老鬼子瞬间失去了理智,他用吃人的目光地盯着四周的人,这善意的提醒,在安达二十三看来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八嘎!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为什么不杀了我!也不让我自杀!”
“我是不会屈服的!更不会辜负天蝗陛下的圣恩!任何人都休想逼我做卖国贼!”
“汏日本弟国是不可战胜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你们,特别是那些不知廉耻的日本叛徒!”
就在此时,黄河从院子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虽然他听不懂日语,但仅仅凭借表情和语气,就能看出对方是想激怒反战同盟的同志,从而寻找求死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因为日军有一个“一百小时原则”,任何人脱队失联满一百个小时,则会自动按照玉碎处理。
尤其是像安达二十三这种中将级别的高级指挥官,一旦战后没找到人或者尸体,直接会按照牌位进神厕家属给抚恤的流程办事。
这老鬼子深知自己在本土已经是一个死人,便开始了天天求死的摆烂生活。
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开始骂人消耗体力,紧接着还要跟喂他饭的同志做斗争,为自己搏出一个绝食身亡的机会。
为了防止安达二十三自杀,反战同盟真的是操碎了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同志们不用费心费力试图感化这颗茅坑里的石头,只要让他活着就行。
毕竟友善团结是有前提的,你一个军国主义者就老老实实等着自己祖国战败,审判结束后想不死都难。
“黄,好久不见啊。”
“自从夏尔离开以后,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来我这里做客了。”
“听说你们武器实验研究局的工作一直很忙,一切都还顺利吗?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即使黄河没有回头看,他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在边区,有很多同志会说俄语,也有小部分同志会说英语。
可唯独只有一个人在日常交流中,会习惯性地把两种语言混在一起用。
“林先生,好久不见啊。”
“最近局里的事情很忙,有一项新技术的开发需要我出力。今天刚刚结束科研,就想着四处走走散散心。”
黄河与林先生的关系,可以用君子之交淡如水来形容。
二人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会促膝长谈,对某些事情交换各自的观点。
打完招呼后,他们一起来到反战同盟的教室内坐下。看着在院子不断挣扎的安达二十三,黄河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鬼...这日军中将不是半个月都没好好吃饭嘛,怎么精神头还是这么足?”
“话说上面打算怎么处置他,有什么具体的交代吗?总不能就放着他恶心人吧,我看同志们都累得够呛。”
作为一名穿越者,黄河当然知道战后远东军事法庭的存在。
之所以这么问,是他觉得以安达二十三现在的状态来说,根本坚持不到1946年。毕竟一个人如果铁了心要寻死,总会被对方找到机会。
听到黄河的询问后,林先生无奈地摆了摆手,从神态上不难看出他也很为难。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让他活下去。每天强行喂食物,也不是长久之计。至于作用,一切都得等战后再说。”
“讲道理,大家也是第一次见中将级别的俘虏。这种人的出身,就注定了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具体的解决方法,我们已经有了雏形。接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查漏补缺,总之反战同盟不会辜负组织上的信任。”
林先生所说的方案,其实就是给安达二十三编制出一个信息茧房。
对于坚定的军国主义者来说,战败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如果让其知道日军有翻盘的希望,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也会坚持到胜利到来的那一天。
这个方案不仅需要反战同盟的演技,甚至还需要边区各部门配合。
不过付出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一个活着的鬼子中将在战后的用处肯定更大,更何况大家都想看看安达二十三知道真相后的样子。
闲聊了一会后,黄河起身准备告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