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阳高照。
江可瑜下楼以后没想到自己还能收到新年礼物。
霍砚臻做了顿简单的早餐，此刻正在餐桌旁剥着鸡蛋，瞥见江可瑜要打开那红色的盒子时，低声说道：“吃了早餐再去拆礼物。”
闻言，江可瑜小跑过去，低下头，直接一口将男人手里整个剥得干干净净的鸡蛋咬进了嘴里，然后又重新站回到礼盒前。
她可真的是太期待了！
霍砚臻见此情景，也是挺无奈的。
礼盒被包装得很精细漂亮，上面还系着很大一个蝴蝶结，拆开以后，江可瑜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 --红色围巾、红色手套、还有红色毛茸茸的耳罩。
好一份新年大礼。
江可瑜感觉眼睛都“红”得有些痛了。
霍砚臻哼笑了一声，明显读懂这小姑娘眼里的失落感，他也不表现什么，站起身，准备再拿个鸡蛋，淡淡开口道：“不想要就放下。”
“反正也没祝你红火的意思。”
他拿到水煮蛋，再次转过头的一瞬间，江可瑜已经把红色围巾围在了脖子上，耳朵上也戴了毛绒耳罩。
还在费力地用一只戴好手套的手去帮另外一只手戴手套，滑稽可爱。
见他转过头，立马傻兮兮地露出了八颗牙齿在那儿笑。
霍砚臻也没忍住，扬起了唇角。
他走过去，帮江可瑜把另外一只红色手套给戴在了手上，语气里暗含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好了，福娃娃。”
“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会很忙，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冻感冒了，嗯？”
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心里都觉得，仅仅只是过了昨天一晚-- --关系好像更亲近了些。
不同于寻常身体间的亲密。
元旦过后，江可瑜抽出空余的时间，完成了康美玲之前打电话来所要求的两幅临摹画。
而霍砚臻也像他说的那样，忙得连个人影子都见不到，就连手机上也不联系了。
正好没过多久，《倒山》剧组也请大师算好了吉日吉点，确定下来了正式的开机时间。
洛茵说这事儿时，还提到了一个预热会，称导演有可能为了电影的热度，在正式开机前先办个发布会，让几名主演一起露露脸，做做游戏，媒体炒作一下。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办成。
是资方觉得太没意义，要求取消了。
江可瑜在去开机仪式的路上也松了一口气，毕竟电影都还没有开始拍，如果提前让霍家知道了她这段时间“搞的鬼”，一切都会夭折的。
到达现场，下车后，风有些大。
江可瑜围紧了一些脖子上的那条红色围巾，这让本来身上只穿一件朴素黑色长棉袄的她，也在冬日里变得让人眼前一亮。
供奉案桌上，摆满了新鲜的水果。
香炉是金色长龙的形状，在袅袅的烟雾之下，栩栩如生。摄影机则是被盖上了一块红色绒布，看着喜气洋洋，甚至都有些年味了。
尚未到大师算的开机时间，所以祭拜仪式暂未开始。江可瑜因为是第一次参加的缘故，觉得十分新奇，就把手机拿出来拍了几张照片。
“嘿，你觉得这儿好玩吗？”
突如其来的一道男声，让江可瑜吓了一跳，她回过头，看到了满脸歉意的段成阁举起手，他的蓝色头发已经染回成了黑色，朝她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有想吓你的。”
“没关系的。”江可瑜笑了笑，很尊敬地喊道：“段老师，你好。”
在这个圈子里，每一个人都是她的前辈！
段成阁也咧起了唇角，看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一帮人，贴心地介绍道：“你应该是第一次参加电影的开机仪式吧？觉得新奇也正常。”
“咱们一会儿要拜的是关公，按照主创顺序，到时候你就站在我的旁边，我们可以一起拜。”
“你要是不会的话，就学着我做。”
江可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她把手机上的相机页面切换到了浏览器里，然后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
段成阁有些不解，偏过脑袋一看。
白框黑字很显眼：【电影开机仪式上为什么要拜关公？】
“江老师，您可真是很好学，还是不懂就会百度的年纪呢。”段成阁笑着说道，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不过，你面前现在就站着一位剧组百事通，为什么不让他亲口来跟你解释呢？”
被这么明目张胆地一点，江可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不过，她还真的有新的问题想问：“那一会儿拜关公的时候，心里面能许愿吗？”
段成阁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可以啊，我每次都会许。”
“段老师，那你有什么愿望？”
“拍完这一部就能安静退休。”
江可瑜抿住了嘴唇，略一迟疑。
好愿望，竟然能够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不远处，搭建的台子上，主持人已经在准备开场了，洛茵过来找到了江可瑜，并把她带到剧组工作人员提前安排好的女主角位置，在第一排。
江可瑜在经过第二排时，突然有个女生伸出脚，眼看着自己即将被绊倒，她直接踩了上去。
“啊，好疼！”那个女生大声喊道，惹来众人围观。
洛茵皱起了眉头，在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代替江可瑜道歉，“闫老师，真是对不起，没想到你会突然伸脚。”
她都没等闫心心说话，就把江可瑜摁在了座位上，借着帮她整理围巾的动作，小声说道：“昭昭，你待会儿小心点你后面的那个女人。”
“她叫闫心心，是这部剧的女二号，本来没有你的话，她就是女一了。”
所以刚才那个“伸腿”动作，出于是何种心理，也都解释得通。
江可瑜眨了眨眼。
这电影的出品人和编剧都不在，所以孔导直接先上台去做了致辞，演员代表则是选的段成阁，他衷心说了一句：“希望能和同组的主创们留下深刻而宝贵的回忆。”
紧接着，主持人宣布集体祭拜开始。
如同一开始所说，段成阁真的很照顾江可瑜，特地把她给带在了身边。
江可瑜手里举着正在燃烧的香，很清楚地听见了主持人说是按照顺时针的顺序拜四方，那她只要向右转就行。
蓦地，身后的人群里传来了嘈杂声。
人群自动向两边走，给让出了个道儿来。
江可瑜都看不清后面，但是听到了导演高兴的声音正在说，“哎哟，霍总，您助理还说您今天没空来参加电影的开机仪式呢！”
“感谢您的亲自莅临！”
-- --霍砚臻来了？
他不是元旦假期结束，就在霍老爷子的安排下，开始去各个地方拜访那些同样是名门望族出身的客户了吗？
大概是在为以后接手霍家产业而提前做个准备，联络好感情。
随着最后面的人群渐渐围拢起来，霍砚臻最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像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他眼底泛了些乌青，但是自身的气场却丝毫不减。身上的黑色大衣笔挺有型，微微敞开着，双肩显得宽阔厚实。
霍砚臻接过导演递来的香后，径直站到了江可瑜的旁边，神情严肃，被挤掉的段成阁也无话可说，只好站到一旁。
开机时间因为是算好了的，不能延误。
主持人便加快了语速，“好好好，现在让我们开始拜四方吧，一拜拜东方，紫气东来绕青龙，寓意是大吉大利。”
“二拜拜南方，朱雀腾云方出众，寓意是……”
虽然拜得速度有些快，但是很简单，江可瑜举着香，完全跟得上。
最后一拜是北方，她再继续往右边转个圈就行了。
主持人也在说了。
江可瑜向右转，却感觉到头顶上方笼罩下来阴影，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抬起头一看，发现霍砚臻向左转，违背所有人的方向，正面对着她了，唇角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你……”
“四拜拜北方，众神相助，电影票房大卖！”
江可瑜本来想说话，却被主持人透过话筒的声音给盖住，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霍砚臻也随即低头。
两人额头相抵住。
江可瑜一怔。
清晰地听见了跟前男人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他小声说：“昭昭，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在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