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很久的人?”钱泽楷露出一抹深思的神色,探究的目光看向张云霆。
“算了。”张云霆松开手掌,“死人没什么好怀念的。”
见张云霆不欲多谈,钱泽楷识趣地转移话题。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狐狸?”
“当然是杀了。”
张云霆掰了掰手指,没有骨骼的清脆弹响声,而是电火花炸开的噼啪声。
钱泽楷拿出一张凌乱却不潦草的黑白画像。
画布上,是一个带狐狸面具的少女,少女穿着一身黑衣,左手指佩戴一枚红宝石戒指,右手紧握一把刀,横在身前。
对方似乎正从高处坠落,发尾朝上,身体前倾,随时做好落地准备。
背景页是一片深蓝色。
钱泽楷解读着图像:
“这是我用侧写画出来的画面,张云霆,如果你要处置狐狸,下次见面,就是这幅场景了。”
张云霆盯着面具上的血色纹路看了会儿,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将桌前的墨镜捡起来戴上:
“知道了。”
“我会把那张讨厌的面具劈下来的。”
他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叠打印纸,放到钱泽楷面前。
“看一下,这是我审讯戮命人之后,得到的东西。”
钱泽楷脸上浮现认真,捡起纸页仔细观看。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钱泽楷才舒出一口气。
“……为期一月的戮命竞赛,赢者会获得对标大航海家的称号。”钱泽楷擦了擦镜片,语气有些凝塞,“怎么会有人天生喜欢猎杀同类啊。”
“戮命联盟,果真是一群疯子,放在现代社会,不是蹲大牢就是蹲精神病院。”
张云霆眉峰压了压,对这样的事同样不喜:
“那个戮命人死前透露的坐标找过了,但一无所获。”
“戮命联盟可能是搬走了,也可能自始至终就只留了个假位置。”
“我问了其他戮命人的情报,但这些杀手全都是独行侠,对同类的消息知之甚少,除了一个人——”
张云霆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heart,就是审判庭要求我们尽快处决的狐狸。”
钱泽楷愣了愣,稍加思索后,面露恍然:
“我明白了,就以狐狸开直播的行为看,她平时在戮命联盟的作风一定是高调张扬的吧。”
张云霆点点头:
“heart的确是联盟里最张扬的一个戮命人,据说第一次加入联盟的时候,就敢揭下当时的第一悬赏令,那张悬赏令别人都不敢接,她这么做,惹怒了联盟代理人,遭到了不少人的嘲笑。”
“但是嘛……”张云霆话锋一转。
“她也确确实实做到了,有了第一滴血,她在联盟的地位水涨船高,甚至得到了代理人k的重视。”
钱泽楷眉毛拧了拧:
“代理人?”
张云霆坐在椅子上,双手舒展放松,长腿一搭,接着说:
“戮命联盟的象征物,我猜是联盟主人特意选出来的代表吧。”
他弹了弹手指,一缕火光转瞬即逝:
“不知道联盟背后的主人躲在哪里,我可以处理掉heart,也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其他戮命人,就担心那个从未露面的家伙会卷土重来。”
钱泽楷脸上划过一丝疑惑:
“戮命人之间很少联系,你怎么顺藤摸瓜?”
张云霆嘴角勾了勾,手腕扬起,指尖忽然出现一张红色纸页。
两人的游戏面板同时出现提示。
【道具:恶人书残页】
【上面记载了本次狩猎的猎物,如果你们能保护猎物的话,说不定会给正在比赛的戮命人造成障碍】
“我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
张云霆自信说道:
“纯论战斗力,现阶段的戮命人可没一个是航海家的对手。”
“戮命人陨落时,身上携带的猎物名单就会掉落。”
他手指划过血色纸页底端,微微一顿。
“纸张自带的强制跟随,我们也能用。”
“咱们收拾戮命人,跟爷爷收拾儿子,有什么区别?”
林原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无数次讨论过要怎么死了。
她此刻在深海公会训练室,刚刚接到祝老头叫她去拿专属道具的通知。
关于专属道具,祝老头的原话是这样的:
“原本熔炼武器都是以颜色品阶算的,但偶尔,极少数时候,会合成玩家的个人专属道具。”
“玩家使用专属道具会天生得心应手,并且还有一些只有那个人自己才知道的秒作用。”
“林原,你很幸运。”
关闭通讯页面,林原掉头往电梯处走,按下武器室的楼层。
距离连夜袭杀玫瑰,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她有时装模作样在深海的训练室训练,有时观察冒险者们的举动,方便寻找下手时机。
好几个恶人书猎物,都是林原在公会搜集到“可以击杀”的信号后,直接用规则书和星尘仪在主城就动手解决的。
如今她收缴的罪孽值排名稳居第一。
除此之外,林原还参加了三次副本,航海者徽章悄无声息逼近冒险者五星的段位,只差一点点,她就是航海家之下的最高段位。
“冒险者五星之后,会是什么?”
林原一边等电梯,一边想。
“满星之后的航海家,是经验值满了直接升,还是要满足其他条件,才能达到?”
按幽月城大多数冒险者的升级速度,理论上活得够久,经验总会越攒越多,但游戏世界的航海家数量显然没有那么多。
“连暗夜深海都只有两个航海家,我怎么觉得,想晋升这个段位,并不容易呢。”
电梯内的蓝色指示灯亮起,代表林原抵达了对应楼层。
门缓缓张开,林原抬起眼眸的瞬间,愣了一下。
电梯门外站着一男一女。
女人约莫三十岁,穿着一身淡黄色风衣,容貌姣好,戴着一副薄镜片,棕色长发知性地垂直肩头。
看到电梯有人,她下意识蹙了下眉,视线移向别处。
男人则要年轻一些,长着一身腱子肉,黑色背心勾勒完美的身材轮廓,头发上还有水滴垂落。
女人不开口,男人也不开口,两个人像两尊雕像一样伫立在门口,刚好把电梯出口挡住。
“……”
沉默片刻,林原冷不丁开口:
“能让我出去吗?你俩站在门口,到底上不上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