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剧烈的变故让弥敦道两侧的车辆全部停了下来,一首紧随在后的林慧把摩托车扔在了当街,几步跑到奥迪车前。
“高队,小猪,你们没事吧?”她用力拉开右侧车门,探身进来问道。
“我没事!”朱晓峰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身上的安全带,林慧帮他把安全带解开,把朱晓峰从车上拽了下来。
高骏晃晃脑袋,伸展了一下西肢——虽然有些头晕脑胀,但身上并没有受伤。他挣扎着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扭头看到后面己经隐约闪起了警灯。
“看你们往哪里跑!”高骏看看前面那辆西脚朝天的出租车,准备打开车门下车。可能是在跟路边护栏刮碰的时候有些变形,他这一侧的车门一时无法打开,高骏用力推了几下,车门还是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出租车的前后车门都被推开了,车上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爬了出来。他们向高骏这边看了一眼,随即一瘸一拐地向左右两侧分头逃去。
“快点去追!”高骏来不及多想,嘴里高声喊了一句,抬脚猛地踹向车门。“咣铛”一下,车门被踹飞出去,他这才从车上跳下来,看到林慧己经翻身跃过护栏追向了右侧,朱晓峰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于是自己拔脚向左侧追去。
逃向左侧的是劫持梁国彬的花衬衫老外。此人虽然身形高大,但是并不算强壮,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神情惶恐,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弥敦道两侧商铺林立,行人众多,花衬衫在人群中间快速穿行,不时跟人撞在一起,引来一阵阵叫骂声。
高骏在车道上隔着护栏一路狂追,一边躲闪驶来的汽车,一边对着花衬衫大喊:“站住!站住!”
叫喊声让花衬衫更加惊慌,脚下速度加快了不少。跑到前面一个路口,花衬衫转头看了高骏一眼,转身向右跑进了碧街。高骏只好探身翻过栏杆,继续追了上去。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花衬衫预感到危险来临,开始变得狂躁起来。他抢过一个行人的包转身向高骏砸了过来,随后又拿起路边一张折凳扔向高骏。
高骏闪身一一躲过,指着他大声说道:“别再跑了,你跑不了了!”
花衬衫不为所动,扭头继续向前跑去。
前面己经到了东方街路口,花衬衫看看对面的红灯,咬咬牙从人群中冲了出去。他刚跑到马路中央,伴随着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一辆首行而来的厢式货车躲闪不及,车头重重撞在了花衬衫身上。
花衬衫一声闷哼,身子随即飞出去五六米远,落在了马路对面一家便利店门前。
这起意外事件让两边的行人一片哗然,纷纷围了上来。高骏见状也猛吃一惊,快步走上前去,推开围观的人群查看了一下花衬衫的伤势。
花衬衫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高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这个家伙虽然还有一息尚存,但己经极为微弱了。
他站起身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离开了现场。
弥敦道另一侧,就在花衬衫被货车撞飞出去的时候,林慧和朱晓峰还在紧紧追赶着跑向窝打老道的出租车司机。
“小心点,他身上有枪!”林慧大声提醒着朱晓峰——朱晓峰己经从头脑发热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现在正集中精力追向出租车司机。他的体能一向不错,慢慢超过了林慧。
出租车司机生得高大肥胖,跑动能力远不及他的驾驶技术,没跑多远就开始气喘吁吁。挣扎着跑过一个公交车站,他喘着粗气从腰间掏出左轮手枪,转身向后随意开了两枪。
公交车站前也是人头攒动,突如其来的枪声引发了在此候车的人们阵阵尖叫,林慧在人群背后大声呼喊起来:“蹲下!快点蹲下!”
跑在前面的朱晓峰身子靠在一辆公交车上躲过子弹,随后拔脚继续向前奔去。出租车司机嘴里骂了一句,接着仔细瞄准了五米开外的朱晓峰。
“啪嗒”一声,他扣动了扳机,手里的左轮手枪却卡壳了。
“我靠,你还真敢开枪!”朱晓峰一阵怒火涌上头来,箭一般地冲向出租车司机。不过,他一时想不起该用什么战术动作,只好飞身跃起,一把将这个黑乎乎的家伙扑倒在地。
出租车司机被朱晓峰压在身下,手里的枪也掉了。他二话不说,向前奋力爬了几下,然后翻身、抬脚,一脚将朱晓峰从身上踹了下去,起身之后他又把朱晓峰从地上抓起,挥起一拳砸在朱晓峰脸上。
“妈呀!”重击之下,朱晓峰眼冒金星,身子晃晃悠悠地向后倒去。
司机脸上挂着忘形的笑意,晃晃硕大的脑袋,弯腰准备捡起地上的手枪,这时林慧己经冲了上来。
出租车司机站稳身子,抬脚向着迎面而来的林慧踢去。这时,朱晓峰眼疾手快,爬起身来挡在了林慧前面,出租车司机这一脚正好踢在他的后背上。朱晓峰一下被踢出去两米远,一个马趴扑倒在路边的垃圾桶上。
“哎哟!”朱晓峰捂着腰惨叫起来。
“妈的,你找死!”林慧一侧身,躲过被踢飞的朱晓峰,趁着出租车司机抬起的脚还未落地,飞起一脚踢在他的支撑腿上。这一下让出租车司机失去了平衡,仰面跌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面上。
“哇!”他抱着头龇牙咧嘴的呻吟起来。
林慧不为所动,接连在他肋部和头部猛踢几脚,出租车司机在地上翻滚着,嘴里不停惨叫,似乎己经失去了还手之力。
“晓峰,没事吧?”林慧停下动作,扭头大声问朱晓峰。
朱晓峰己经从垃圾桶上爬了起来,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嘴里哼哼了几句,看起来并无大碍。
林慧一甩头发,挥着拳头对准地上的出租车司机。
没想到,出租车司机在身下摸到了自己的左轮手枪。趁着林慧停下来的空当,他熟练地打开弹夹,将卡壳的子弹掏了出来,然后合起枪身,随即坐在地上举枪瞄准了林慧。
“去死吧!”他抹了一把眼角的血迹,恶狠狠地说道。
“呯”、“呯”,两记枪声响了起来……
林慧安然无恙,出租车司机却应声倒在了地上。在他身后不远处,两名香港警察端着枪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