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能住。”我走过去说。
他蹭的跳起来,第一反应不是跑,竟然是往我脚上看了眼,然后立马把我拽到纸板上,“你个小丫头咋还跑这来了?不知道这不干净?”
我拧眉,他不是误闯进来的流浪汉,是知道这里闹鬼,故意进来的。
“你是啥人?”我挣开他,往后退了两步。
他压低声音,指着我脚下说:“别出这个圈,这里不干净,我就是在这里的睡觉的。”
我低头,才注意到他在纸板周围撒了一圈的木头灰。
“这是土灶烧的柴火灰。”他解释说。
我心中防备起来,用柴火灰驱邪这是农村的土法子,我爷还特地跟我说过其实单纯用柴火灰没啥用,还得加点符灰。
“你也是看脏的?”我问。
他摇头,“我不是,我就是来这里睡觉。”
我不信他这解释:“这附近的人都知道车库里有脏东西,你不要命了,跑这里来睡觉?”
他搓了把脸,苦笑着说:“我这也是没法子,租房子太费钱,我一个月捡瓶子纸板的也就挣一千多,家里还有孩子上学,省点是点。”
我伸手去捻地上的柴火灰,刚碰到手指就火烧火燎的疼,缩回来一瞅,手指肚的皮给烧焦了一块。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柴火灰还真能驱邪,他是个行家。
“你学过看脏?”我打量着他,问。
他扯扯嘴角,神情复杂道:“学过,不过后来遇到点事,一身的本事都废了,现在连点重活都干不了。”
说完,他笑了,“小丫头,咱俩也算半个同行,你说说,你来这干啥?”
我回道:“这有人说这里不干净,给我钱让我过来看看。”
他拍了下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听我一句劝,有些钱不能挣,你就是挣了也没命花,年纪轻轻的,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关于这里,你都知道啥?”我追问,他肯定知道些内情,不然不会这么说。
“嘘!”他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我摁到纸板上,眼睛盯着那条往车库深处延伸的通道。
他这副样子让我也紧张起来,不由得放轻呼吸。
当通道深处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他从兜里摸出一张黄纸,摁在自己的脑门上,闭眼躺到纸板上。
我的心倏地提了起来。
血线从石像里钻出来,交织成蛛网罩到我身上。
“别动,他们发现不了你。”饶夜炀说。
他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的从通道里走出来,他猫着腰,手上拽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着块木板,板子上摆着三个骨灰坛子。
木板在地上滑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地下车库只有男人沉重的脚步声。
他目不斜视,拉着木板从通道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五分钟,他又拉着木板回来,我发现木板上的骨灰坛子换了新的。
等到他消失在通道深处后,我站起来,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四十五。
我还有十五分钟。
犹豫了下,我悄摸往通道里走。
自从成了活死人,即便是不开灯,我也能在夜里看清东西,可现在往通道里走,我竟然觉得越来越黑,房顶和梁柱都变得模糊。
这里头就像是有层黑雾一样。
我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抓紧了兜里的石像。
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哎哟。”一声女人的痛呼在耳边炸响,我一个踉跄,被吓腿一软,没差点跪地上。
我左右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一低头,不由得倒吸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