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夜炀跟着我,我没法跟姜玲玲她们一块睡宿舍,安慰她们两句,就骑自行车离开了学校。
路上,饶夜炀石像里出来,坐到后车座上,晃悠着一双长腿,看着颇为悠闲,满意的说:“她死的这般瘆人,你竟然没害怕。”
我抿唇,把自行车骑进道旁的胡同里,靠墙停好,我抱着胳膊蹲到墙角的黑暗里。
许是因为自己是活死人,我下意识觉得黑暗能给我安全感。
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仙家,你说我要是昨天就把刘彤身上的食欲鬼解决掉,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揪着衣服,眼泪越掉越凶,心里特别后悔。
要是我没存坏心思,昨晚就动手,刘彤说不定就不会出事。
我讨厌刘彤,可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跟她吵,甚至打她一顿。
小时候,我打不过村里的大孩子,就曾经跟我爷说让他招鬼去吓唬他们,给我出气,那次我爷很生气,差点打了我,说干我们这行的就算做不到心善无私,也不能存了这样的歪心思。
“我不该动了这样的歪心思。”我哽咽说:“我觉得自己就是帮凶。”
“什么帮凶啊?”胡同垃圾堆旁的纸壳子堆里钻出来个人,还拿着个手电,往我这边照了下,惊讶道:“哟,是你这丫头啊,你不是在鑫源小区吗?跑这干啥来了?”
我循声看去,说话的竟然是在鑫源小区车库里睡觉的流浪汉,我第一次去车库是他把我拽出来,还讹了我五百块钱。
我往旁边挪了挪,不想理他。
他凑到我跟前,“看你骑个破自行车是不是最近挺缺钱?我这有个活,咱俩一块去干?只要成了酬金对半分,至少能挣五千。”
我吸了吸鼻子,对那五千块有点动心。
流浪汉嘿嘿的笑了两声,“你听说过脸盆溺死案么?”
我心里一沉,警惕起来,摇摇头。
“滨河县曾经出过一桩悬案,一个月内死了三个人,都是坐在浴室里,头埋在脸盆里溺死。”
“滨河县?”我拧眉,他刚才一提脸盆溺死,我就想起了刘彤,可没想到这事竟然还牵扯到滨河县了。
流浪汉递给我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了个电话号码,“我昨天特地去鑫源小区,小区和车库里的恶鬼都不见了,要是我没猜错应该就是你这丫头干的,说明你这丫头有点本事,那是我电话,你想通了就联系我。”
他转身去把那堆纸板一张张压平,叠在一起用绳子捆住:“滨河县有人看着,寻常看脏的人根本插不上手,不是我吹,只有我有些门路,你要是想挣这钱,只能找我。”
他把纸板背起来,往胡同外走。
我叫住他,“你为啥又要干这个?上次你还说自己的本事都废了,转行了。”
他道:“我闺女被车撞了,已经截肢了,往后带假肢复健都需要钱。”
说完这话,他就背着纸板走了。
我扶着墙站起来,问饶夜炀:“仙家,你说他可信吗?”
“我只能看出他身上没鬼气,是个活人,人心难测,我无法妄下断言。”
饶夜炀站在我身边,看着那中年男人的背影,目光深邃莫测,“你若是想要挣那五千块,便答应他,只要在去滨河县之前能找到鬼眼,让我脱离石像,便是你把滨河县搅个天翻地覆,我都能护住你。”
我瞥他一眼,忍不住腹诽道:他真能吹。
饶夜炀擦掉我脸上的泪,把我扣到他怀里,“还想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