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追问,但饶老太太摆摆手,明显不想谈。
我沉默了会,说:“好。”
从饶家出来,没走几步,饶夜炀就开车追过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他,“行。”
车子驶出滨河县,我犹豫半晌,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见到那个女鬼可能是我母亲给我找的鬼妻。”他说。
我腾地坐直身体,“啥?”
水里的时候,饶夜炀不是说他不完整么?咋多了个鬼妻?
他把车停在路边,解开衬衫扣子,看着很是烦躁,拿出根烟叼在嘴里,许是顾忌着我,没有点燃。
半晌,他眼中的燥意褪去,“我也是我奶奶捡来的,实不相瞒,饶家的宅子是从我来到饶家后才开始出现问题。”
不对,他说他是捡来的,那就是无父无母才对,可她又说他母亲给他找了个鬼妻……
这句话漏洞百出。
“哦,忘了跟你说,我母亲已经死了,准确的说是被我杀死了,用你们那行的话就是魂飞魄散。”
他扭头看向我,脸上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下的手。”
我怔怔的看着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母亲临死之前,给我找了鬼妻,她说这样能克制我身上的煞。”他补充说。
我靠着车窗,已经不知道该做出啥样的反应了。
我的男人从鬼变成了人,不但不记得我了,还多了个鬼妻……
真特么刺激。
“你生气了?”他问我。
我冷哼一声,别开头,不想说话。
饶夜炀挠挠头,说起话来有些底气不足:“其实,我跟鬼妻不太熟,就在我母亲去世那晚见过一面,后头她就没消息了。”
“没消息?”我觉得不对劲,“你的意思是说,自从她成为你的鬼妻之后,你就没再见过她,她不是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
“对,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说起来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出现见的人就是你。”饶夜炀的语气听着有些遗憾。
我瞪他一眼,沉默半晌,说:“你带我去人皮那里。”
“人皮?”他脸都白了,“为什么?”
我没好气的说:“你管那么多干啥,赶紧带我过去。”
“哦。”
他启动汽车,把我带去那座宅子。
下车的时候,我跟他说:“你在外面等着我,我自己进去。”
回忆着上次见到人皮鼓的位置,我直奔后院。
我带着极阴木和从门板上砍下来的木头,人皮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后院厢房里时不时的响起鼓声,听着有气无力的。
我推开门,鼓声戛然而止。
“别躲了,是我。”我说。
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从地上立起来,人皮后是浓郁的鬼气,将人皮撑,看着鼓鼓囊囊的,跟气球似的。
“你是鬼眼?”我问。
上次我来的时候,人皮就跟我说过他才是鬼眼。
当时我觉得他在诓我,没放在心上。
人皮摇晃几下,苍老的声音从人皮后传出来,“是,我是鬼眼。”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眼?”我拧眉问。
寓言就是鬼眼,我在德善楼中也发现了一枚鬼眼。
人皮的嘴唇变得殷红,跟条缝似的眼睛后突然出现黑漆漆的眼珠,目光沉静睿智。
跟他的目光对上,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一片黑茫茫的雾气,隐约可见巍峨高山。
我脑袋不由得有些恍惚。
我在腿上掐了把,才清醒些。
“他们都是假的。”人皮说。
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才是真的?”
“对,我才是真正天地煞气孕育,黄泉业火淬炼出来的鬼眼,可洞悉世上污秽之物,拥有通天之能。”人皮扬头,话说的很是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