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带着绯红色的西域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赵幽身体也渐渐冷静下来。
说白了,这些胭脂俗粉,能够解一时的寂寞,却并不能真的令赵幽心动。
赵幽的心里,最渴望的还是夏桉。
世上女子千万,唯有这个女子,令他牵肠挂肚,心痒难耐。
身上被盛枷殴打的地方传来阵阵疼痛,他咬了咬牙,恨恨在心里骂了三遍盛枷的八辈祖宗。
这么看,这货似乎也对夏桉有意思。
呵。
他此前之所以敢打他,是因为他的对夏桉的追求确实不够光明正大。
既然玩阴的不行,那他就像模像样地,去向夏桉示好,搏取芳心。
用自己一炙热的爱意,去打动她,去感化她。
让她心甘情愿地投入到自己的怀抱,做自己的世子夫人。
岂不美哉?
这样想着,他意识到自己似乎一开始就被岳母给带偏了。
那个老女人,现在据说还被送去庄子去了。
她和夏媛娘俩还真是个顶个的能作死。
想想就膈应。
想透了之后,他心里渐渐就有了自信。他堂堂永定候世子,阅女无数,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庶女?
盛枷,这回老子要拿真格的了,看你拿什么跟老子争。
他侧眸看了魏浮生:“你刚说合伙要干一票,要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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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蔡护儿带着江氏不情不愿准备的补品,高高兴兴地随着杜文襄来到杜府探望杜夫人。
她与杜夫人此前便相识的,聚会上与其打过招呼,因此也不算陌生。
杜府主院正屋,杜夫人此时正穿着一身端庄的湖蓝色锦裙,外面披着一件同色的外衫,端庄得体地坐在椅子上等着蔡护儿的到来。
今日她特意让下人给她画了提气色的妆容,让自己显得精神好看一些。
蔡护儿进了屋,面带微笑地朝着杜夫人揖了揖:“护儿见过杜伯母。”
杜夫人看着蔡护儿那涂地粉扑扑的双颊,以及笑起来娇俏可爱的小梨涡,十分和蔼地道:“快不必多礼。”
蔡护儿从丫鬟手里接下补品,亲手送到了杜夫人的跟前:“杜伯母,这是我给你带的补品,你务必要好好养身子。”
杜夫人笑着亲手接下:“你有心了。你能来探望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以后可不要再带什么礼物来。”
蔡护儿道:“那怎么好,您是长辈,又是杜大哥最敬爱的母亲,我合该好好孝敬您的。”
杜夫人嘴角就没有放下过:“哎呦,想想也真是缘分。你父亲从小就带着你出门参加各种宴席,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真没想到,长大以后,你们二人会产生了情愫。早知如此,我从小便应好好照顾你才是。”
蔡护儿也笑:“谁说不是呢?”她笑嘻嘻看了眼杜文襄,眸子透出一股清澈的狡黠,“早知我会与杜大哥结缘,幼时我便应该多多给他添麻烦才是。”
杜夫人登时笑得更开心了:“你个小机灵鬼,快坐下陪我聊聊天。”
杜文襄脸上浮出清浅的笑意。
没想到蔡护儿会在母亲面前表现地如此亲切自然。
再看看母亲那压不下去的嘴角。
不论如何,能让母亲高兴,他心里也觉得十分高兴。
蔡护儿坐下来后,耐心地陪着杜夫人聊着天。
原本以为杜夫人大约只会跟她客套几句,就让她走。
哪曾想,杜夫人像是不知不觉间打开了话匣子。
她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蔡护儿客套问话,接着又与蔡护儿聊到女子该如何保养身体、保养皮肤,接着又聊了自己对生活的心得,最后将话题落到了杜文襄身上,从他现如今做生意的成就,到他早些年离经叛道做过的事,又聊到了他幼时如何聪明伶俐,如何会照顾人,又如何会气人。
蔡护儿认真投入地听她讲着,毫无厌烦之色,还不时地顺着杜夫人的话共鸣几句。
杜文襄坐在一旁,看着她们热聊的样子,笑笑,为她们添着茶。
他本想蔡护儿能陪他在母亲面前应付一二即可,毕竟不是真的亲事,不能难为她。
然,蔡护儿显然比他想象地要真诚很多,半点也没有对母亲敷衍。
从前,他与蔡护儿只是认识,说过的话也只限于打招呼,所以对她印象不太深刻。
如此结识起来才发现,蔡护儿其实是个极为纯良的女孩儿。
杜夫人聊到动情处,竟是将手上的一个金镯子摘了下来,硬往蔡护儿的手腕上套:“这镯子是我的婆母传给我的,如今,我该将它传给你了。
蔡护儿很是感动了一瞬。
眼巴巴看了眼杜文襄。
杜文襄朝他谦和笑笑:“既然是母亲给你的,你便安心收下吧。”
蔡护儿有些紧张地提了提肩膀:“那,护儿谢过伯母了。”
“不必谈谢,往后你们二人好好的,反正我的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
说着,将嵌着红玉的金镯子为蔡护儿戴到了蔡护儿的手腕上。
蔡护儿受宠若惊地抿了抿唇。
“伯母放心,我定会好好保存的。”
“好,好。”
后来,他们又一起用了午膳。
午膳之后,杜夫人本是想带着蔡护儿去花园里走走,可到底是精神提了一上午,最终因为实在困倦,不得不放蔡护儿离开。
“我本还有很多事情要与你聊的,看来今天是聊不完了,那就留着你下次过来时,我再同你聊吧。”
蔡护儿对她体贴地道:“夫人好好将养身子,待您身子好些,我陪伯母出去逛街、喝茶、吃东西。”
杜夫人疲惫地面容上浮出一丝希冀的笑:“好,好的。”
杜文襄一路送蔡护儿出了主院,朝前院走去。
不见面的时候,蔡护儿还没有觉得怎样,如此与杜夫人见了面,她心里越发觉得心疼。
她的面容肉眼可见比从前枯萎了。
她伤感地问杜文襄:“杜大哥,伯母的身体,难道真的好不了了吗?”
杜文襄面色有些沉:“其实,连太医院里的太医也请过了。病灶在肾,他们也无能为力。”
蔡护儿小脸耷拉着:“知道了。”
虽然亲事是假的,但刚刚杜夫人对她的亲切,她知道是真的。
她长这样大,还从没有哪个长辈待她如此亲切、如此温情。
即便是她小娘,见了她也总是挑毛病,生怕父亲看她不顺眼,不够喜欢她。
可估摸着小娘也不清楚,父亲对她所谓的栽培,背后藏着如何残酷的心思。
到了马车前,蔡护儿准备上车。
可马凳却不见了,车夫在马车前前后后寻了两圈也没有寻见。_